空乘将一杯半满的桃红和一小碟苏打饼干端到了言玚面前。
言玚沉默着喝了两口,又靠在座椅上缓了一会,那些微妙的不适感才稍微褪去。
如果王以泽在杀了言子悠后自杀,那言玚都能不太过唾弃对方那可悲的爱情。
他不禁轻轻冷笑了一声。
可王以泽没有。
他就那样把言子悠的尸体抛弃在小木屋里,连件外套都没给她披上,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直到全身的血都流尽,第二天清晨,才被管理员循着腥味发现。
他逃跑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过得大概还很不错,甚至还敢在几年后来到宁大找自己。
言玚无法理解,更不能原谅。
他这次提前回宁城,主要是做两件事。
第一件,明天和柏鹭一起去公证处盖章签字,将他们之间那些物质上的纠葛彻底了断。
第二件也与柏鹭有关。
他要问出当年柏鹭见到王以泽时,究竟有没有隐瞒过什么。
从前言玚想找到王以泽,只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虽然他现在依然想要这个答案,但对他来说,不管那是什么、不管王以泽是死是活,他都该给母亲一个交代的。
当然,言玚是希望王以泽还活着的。
毕竟人死了,就得不到现世的报应了。
那实在太便宜对方了,言玚会遗憾一辈子的。
褚如栩原本是想和他一起返回的,反正布朗尼在外公那被照顾得很好,还有不到半个月,他们就该准备那个去AU交换的项目了。
但行李都收拾好了,千泽的景城分公司又出了点需要褚如栩亲自处理的事情。
虽然褚如栩有千百个不乐意,但到底是在言玚的规劝和安抚之下,将他的票改签到了当天晚上。
他们只需要短暂地分开一个下午,所以这并不算遗憾。
真正的遗憾是,因为公证申请通过得太顺利,返程计划来得太仓促,所以言玚并没有很正式地带褚如栩去见一次母亲。
他实在很想把恋人介绍给言子悠认识,坐在她的墓前,把自己这些年的所有事情都讲给母亲听,就这样坐上一整天,最好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好让他们三个可以一起,在傍晚时看场绚烂的晚霞。
但褚如栩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平常的时候总爱装傻撒娇,该轮到他耍赖闹脾气的时候,他又会摆出一副稳重的成熟样子。
“哥哥,不着急的。”褚如栩牵着他的手,轻吻着他的额头,坚定又从容地说道,“只有丧失了仅有的机会的人,才需要觉得遗憾。”
“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我以后会陪你去很多很多次。”
“我拥有无数机会,我会给你看不见尽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