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是一个短暂沉默的眼神对峙。
&esp;&esp;这是一个对双方来说,都是百分之一百意外的面对面。
&esp;&esp;在持续让人难受的沉默之后,最终,还是罗慕筠先开了口。
&esp;&esp;「呃……我不知道今天会有人上来。」
&esp;&esp;她语气慌乱、环顾四周,手上倒是迅速的把菸甩在地上踩熄。
&esp;&esp;「嗯……我以为这边,通常,不会有人上来的。」我微微喘气。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袭上我的身子,我的后脑杓都麻了。
&esp;&esp;她看着我手提的器具,表情若有所思。
&esp;&esp;「我会自己上来。」她讲完又补了一句:「倒不是常常。」
&esp;&esp;她指了指我的画架,转头看向我。
&esp;&esp;我点了点头:「那是我的东西。」
&esp;&esp;突然我像是掌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朝向画架走去,将器具放下,脑袋空白的进行作画前的前置作业。
&esp;&esp;她让开身子站在一旁,看了我一会儿后开口:「我有注意到你的画。」
&esp;&esp;「是吼!」这是达叔应付人的口头禪,不知为何此刻出自我口。
&esp;&esp;「前阵子,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突然出现。」
&esp;&esp;我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掀开丑得要命的深色塑胶防水布,接着再细细的将包着画作的绵布拆开。
&esp;&esp;「原来是你的东西。」罗慕筠看着我那完成度很高的水彩风景画。
&esp;&esp;我已经没那么慌乱了。倒是想起从开始作画以来,都没查觉画作的方向或角度有所改变。我看向罗慕筠。
&esp;&esp;「你人真好,没动过画架。」
&esp;&esp;「我很有品的好吗?」她这才露出微笑。
&esp;&esp;从这一句话开始,她才比较像是那个我印象中,总是活力十足、笑容满面、开朗外向的校园女神。
&esp;&esp;一丝感觉在我心头蔓延。
&esp;&esp;「所以,同学,你是我们山上的学生吗?」
&esp;&esp;我呆了一下,这才想起文学院跟语言学院的学生因为环境封闭的关係,常对于自家人称视为山上的人(同理,非我族类全都是山下的凡夫俗子)。
&esp;&esp;「呃……我不是耶……」我本来想讲我是资工系的,但想起资工系可是座落于远在校园另一边的理工学院资讯大楼,若是全盘托出,身为可疑人士的嫌疑会不会增加呢?
&esp;&esp;我打了个哈哈,决定含糊带过:「我山下的啦!这是我的美术作业,为了取景、特选此地。」
&esp;&esp;「是吼?你看起来有点眼熟。」罗慕筠学我刚刚那句回应。
&esp;&esp;眼熟?是了……大概是与宿舍相关的事情上有打过照面,但相信对她来说,我只不过是大眾人群中的渺渺而已,她不可能对我有特别印象的。
&esp;&esp;罗慕筠好奇的对我的美术作业左看看、右看看,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被她在我身旁游走搞得很不自在,随口问了一句:「我上来画了这么多次,怎么都没看过你。」
&esp;&esp;她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
&esp;&esp;「我心情不好时才会上来。」
&esp;&esp;我撇了一眼地上的香菸,点点头,开始作画。
&esp;&esp;虽是作画,但也没什么重点要画的了,顶多就是不断比对景色,这边画一点、那边调一点,站远两三步看一下构图感觉、又靠近看一看有没有地方顏色不够均匀。诸如此类不断重复,本当是很简单的事情,我却因为罗慕筠站在旁边搞得我全身僵硬,不知为何我总是硬装得很专业一般。
&esp;&esp;连我自己都搞不懂我为什么要这样。
&esp;&esp;倒是罗慕筠,就这样安静的在我身旁看我作画二十几分鐘没出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