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震惊和解释之后, 佩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另一件事。
“你居然还记得这个,科考队的预定出发时间是明年夏天,那个时候正好北极在极昼天气里。”
“怎么这么慢。”
托尼皱眉。
“召集人手, 联络媒体,建造最新型的破冰船,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已经把工期压缩得很紧迫了。”
佩珀想了想:“不过顺势能够推广斯塔克工业的新勘探设备,对咱们来说还有的赚。”
“还有……”
佩珀谨慎地说道:“林德尔先生是变种人的事情, 我该对外保密吗?”
“不,他不是变种人。”
托尼无所谓地说道:“而且如果他不想出现的话, 没人能找得到他。”
实际上,林德尔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少。认知干扰又不太耗费魔力,他就像是保持着wifi信号一样张开着这样的魔术屏障。霍华德的去世似乎没有给这两位姓斯塔克的家伙造成明面上的任何影响——林德尔仍旧是实力强劲的探员, 而托尼继承了斯塔克工业……
但,又似乎带来了不少变化。
比如林德尔越来越厌倦人多。原本持股份额超过一定比例的人都理应参与股东大会,但林德尔的份额从来都是算在托尼的那部分里当添头,人类含义不明原因莫测的情绪理应是一部分妖精——尤其以梦魔为代表——的精神食粮, 但这份食粮加注在他的身上却表现得令人作呕。
就好像一场来势汹汹的厌食症终于延迟发作, 好在他现在也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原始的手段来攫取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
惴惴不安的新人探员推开门的时候,很诧异地发现办公室空无一人。
科尔森的探员等级一路爬升,与此同时也获得了承接更多任务内容和指挥部下的权限, 他们已经很少再有机会互相磨合,于是神盾局安排了别的探员来做相关的杂事。
“林德尔……前辈?”
门背后探出一个头:“我是新来的探员凯文·科威斯……有人在这里吗?”
视野范围内空无一人,不过这也很正常,神盾局有不少不坐班的探员,包括杜根在内,他们大多数都奔波在各种各样的外勤里。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 再回头的时候,猛地发现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对方和他看上去年龄相仿,脸上带着审视的表情,两个人的距离站得太近,甚至可以看清楚面前的家伙浅色的眼睫毛。
探员:“……!!”
他倒退两步,震惊道:“您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我刚刚一直在这里。”
林德尔说:“只是之前不想被看到。”
科威斯大喘气:“也太吓人了……”
他是组里抽签抽到这份工作的,虽然一开始就想到了可能会有点挑战性,但没想到的是一开始就这么惊险刺激。
这份工作的性质有点像二战时期“美国队长的联络员”,但因为林德尔的工作大多涉及神秘,因此又蒙上了一层特殊的色彩。金发的资深探员盯着他看了半响,却问了一个和工作不相关的问题:“你父母是谁?”
“不对,不应该是父母……你的祖父母,或者曾祖父母里,有没有人是犹太血统,还在二战里活了下来?”
“诶?我的话……”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点触及**了,对方哼哼唧唧地一顿磨叽,最终还是开口:“我的祖母,她应该有过那么一段不是很愿意去回想的经历。”
实际上他的犹太血脉已经非常稀薄,从长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征来,但林德尔仍旧继续问了下去:“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特蕾莎。”
他回答。
这实在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几十年的时光被压缩成简短单薄的一瞬,但对方的身上仍旧还残留着那些非常稀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魔力痕迹——如果那不是由自己本人做造成的话,就连对魔力感知相当敏锐的林德尔也很有可能将其忽略不计。
那是1944年的圣诞节,大家在军营里打着简短的拍子,唱起一首又一首的歌谣。他第一次正式尝试启用妖精语,虽然整个过程生涩又拘束,但最终还是成功剥离了那名孕妇体内多余的魔力残留。
从那之后,竟然已经过了两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