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说,我可是平稳地活了几十年的前辈,而且工作和你们其实也差不多。”
林德尔用一根发带把头发束在脑后:“不过还是当魔术师比探员方便,起码魔术师里留长发算是一种保存魔力的泛用做法,上次我在长岛的时候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旅行中的艺术家。”
林德尔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哪里看上去像是艺术家,明明更擅长绘画的那个人是……”
他突然停住了。
“是谁?”
王顺势问道,但又很快截住了自己的问话:“算了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太想知道。”
偶尔,他们也会在这一片方外之地讨论人类。维山帝的法师某种意义上也是和普通人类有距离的生物,他们的魔力连通着更高维度的存在(being),像是从大海里舀水一样,一捧一捧地将那些魔力汲取为己用,而作为“被获准从海里舀水”的代价,他们也需要肩负起一定程度上镇守世界平稳的职责。
“你是一块投进水里的石头。”
亚裔的法师看向他:“是那种,努力让自己显得透明的石头,因为是透明的,所以在水缸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异常,但石头终归是石头,生活在这缸水里的生物不会分不清楚。”
“这样不好吗?”
“——这很好,但会比较辛苦。”
王叹了口气:“我讨厌辛苦。”
*
这一年里,托尼·斯塔克就读麻省理工大学,电力工程专业。
林德尔也顺便跟着去逛了逛这座高等学府,大概是因为一开始就接触了这个世界上脑子最好用的几个人类之一,林德尔本人对工程类专业兴趣不大,对于托尼的专业挑选更是没什么参考性意见。据说这孩子在me(meicalengineering)和ee(electricalengineering)当中挑选了一下,最后用抛硬币的形式决定了是后者。
这几年小孩的身高蹿得极快,已经够到了林德尔的肩膀,实际上在大多数人眼里作为“天才少年”的他早就已经没办法再用孩子这种词汇来称呼了。比如他开始饮酒,又或者开始约会一个接一个的女孩子,甚至林德尔的身份在对方的口中也已经从教父(godfather)变成了兄长,在那些各种各样的女孩儿面前成功给霍华德·斯塔克扣上了一顶摘不掉的黑锅。
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的时候,贾维斯保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和艰难的克制。
“你的情绪很复杂。”
林德尔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问道:“我不知道你的这种心情代表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的半截人生都在帮霍华德先生处理这种事情。”
英国的老管家叹了口气:“没想到就连晚年都逃不过类似的麻烦。”
少年伸长了骨节,视线开始投向储藏柜里的听装啤酒和红酒,而贾维斯的鬓角也已经发白,眼角爬上皱褶。
人类的成长还真是快……
“林德尔,你要不要也去读个什么专业?”
不去谈论女孩子的时候,托尼也偶尔会想起自己这个不会衰老的妖精朋友:“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自己想念个学位,多交点赞助费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那可能我得先去找查尔斯弄一张毕业证。”
林德尔耸肩:“而且我现在已经放弃去当老师的打算了。”
这个年龄的少年,观察敏锐程度要比小时候强好几个档。妖精的精神跨度和人类不同,年轻的面貌之下是同样年轻的心。这些年里他过不少相关的奇幻故事,八百比丘尼因为过于长寿而绞尽脑汁寻死,爱上了月神阿尔忒弥斯的俄里翁虽然被赋予了“不死”,但最终仍旧难逃垂垂老矣的结局,但妖精和这些故事都有不同。
祂们和人类有着截然迥异的内核。
长生物种的认知和经验都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积蓄,记忆力也正常运作,不会遗忘太多内容,但精神却不会因为这种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衰老,大概用不了多少年,在灵魂层面上对方就会变成他的同龄人,而非那个小时候需要踮起脚仰望的长辈。
这一年里,神盾局又招了一批新人。
林德尔所处的部门属于作战部的其中一个分支,经常用来处理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疑难问题,从魔术师的争端到妖精的人口拐卖,甚至x战警管不过来的变种人闹事都在业务范围当中,人员折损率又高又危险,向来都不是入职新人的首选。
本着“不管怎么说偶尔也要去工位上晃悠一圈”的态度,林德尔还是去了他们的基地。新人在见到了他之后眼睛瞪得浑圆,金发的妖精摸着后脑勺略微回忆了一下,也想起来了面前这家伙到底是谁。
——二战的纪念馆,想要购买美国队长同款塑料盾牌却没带够钱的小孩。
“你还欠我钱。”
“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老——”
两个人同时开口,林德尔的话让一些有工龄的同事都不禁开始打量这个据说入职就欠钱的新人。
入职的第一天,在据说是资历最老的成员的视线之下,神盾局新人菲利普·科尔森开始紧张地摸遍全身口袋想找几个硬币出来。
探员林德尔·斯塔克的资料不难查到,毕竟神盾局的弹弓基地里到处都是另一个同姓成员霍华德·斯塔克造出来的东西,顺着霍华德就很容易打听到林德尔的内容。菲利普·科尔森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面,被几个同事前辈指点着用自己新申请到的账号来登陆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