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身子一颤,这心思埋在心底,并不会刻意去多想,只是最近越来冒头越频繁,一触及就会有隐隐的兴奋,胸中充满了**壮志,有机会与各路豪杰一较高低,问鼎天下,这**世上又有几人可以抗拒!?
微笑道,“无忌说他明白我的心思看来还真不是吹牛,我曾经问过他一次,想不想做这天下之主,他若是想,那我一定全力辅弼,助他上位。可惜他生性淡泊名利,对此没有什么兴趣,他既然不想要,那我就自己要!”
宋盖世看着他忽然闪现光彩,显得俊美异常的脸,一咬牙道,“大哥,张教主说了,这绝不是一件轻松事,你的身体受过大损耗,气血亏虚,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的劳神费力下去,怕是活不过四十岁!”
宋青书一顿,“他怎么又说这种话。”
宋盖世恳切道,“大哥,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思,大家舍生忘死的出来打了这些年仗,谁也不想再屈居人下,都打算要做一番能够光宗耀祖的事业,谁不愿后半世荣华富贵福荫子孙,可是我这次受伤躺了几个月,才明白一个道理,富贵也要有命去享才行,命都没有了,要江山有什么用?”
宋青书默然,沉思半晌后摆摆手,“我知道,这话他也和我说过很多次了,只不过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轰轰烈烈的放手干一场才不枉来世上走一圈,活不过四十岁又怎样,就算我现在一点毛病没有,是个长命百岁的胚子,也不能保证今后就战无不胜,要是哪场仗打输了,那九成也是要死的,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行了,该传的话你都传到了,这就回去睡吧。”
宋盖世叹口气,依言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大哥,张教主还说不管你想干什么他总是陪着你的。所以才又让我不必转告你那些话了。”
“他就是老实,大好处都敢随便许人,什么叫‘不管我想干什么他总是陪着我’?难道我活不过四十岁,他也陪着我活不过四十岁……”说到这里猛然抬头,颤声道,“他难道是这个意思?”
宋盖世点点头,“是,我特意仔细问了,张教主就是这个意思。”
☆、放眼星垂平野阔(上)
“将军!我们的人马在平乡和明教徐达的大军撞上;赵国旺派人投递书信;言明平乡是咱们先攻占的,可他们不肯退回去;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开战了!”祁天宝手持战报;飞步进了将军的书房。
宋青书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手里拿了一卷书,一袭长衫点尘不染;不像将军,活脱是个俊雅的书生。
手下众将官对他这个形象看习惯了;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祁天宝将顺德路快马加急送回的战报往宋青书的面前一放;抬手擦擦脑门上的汗,“赵国旺和宋武艺两个知道将军一向与明教交好,轻易不愿与他们为敌,但也没有道理我们辛苦打下来的地方拱手就让给他们,因此十分为难,和明教的兵马僵持在了平乡。”
宋青书放下手中的书卷,一双清亮的眼睛中神色十分坚定,“这有什么为难的?出兵迎战,将明教的人马打回去就是。传我的将令,让他二人顶住了,寸土不能让!”
祁天宝躬身道,“是,将军。”转身快步出去传令。
宋青书又命身边的亲兵,“去将盖世叫来。”
宋盖世,宋武艺兄弟两个在开封城中另有住处,只宋武艺最近被派去攻打顺德路,宋盖世一人在家中无聊,不去军营时就挤住在大哥的将军府中,日日蹭吃牛婶特意煮给宋青书的各样好吃的。因此十分好叫,那亲兵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宋盖世找了过来。
他也刚听说了平乡之事,进门就急道,“大哥,真的要和明教开打?张教主那边怎么交代?”
宋青书撩了他一眼,“张教主在濠州给你什么好处了,将你收买得这般彻底,话里话外都要帮他?”
宋盖世连忙否认,“哪里,哪里,我当然是先帮着大哥你的。”
宋青书道,“没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明教的兵马能开到顺德路去和咱们抢平乡,那就只有两个理由可以解释。一是张教主默许了此事,二是这些人马张教主他已彻底管不住了。”
宋盖世嗫嚅道,“彻底管不住了?不大可能吧,况且要是第一个原因呢,万一是张教主默许的,大哥你这样就直接和人开仗是不是不太好?岂不是不给张教主面子?”
宋青书清秀的眉头挑了起来,“哪里不好?他都默许手下来抢我的东西了我还要他留面子!”
宋盖世看将军说起张教主来脾气有点大,只得尽量婉转,“大哥,那你有没有联络张教主,先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宋青书语气中带了丝怒气,“怎么没有,书信都发出去七八通了,要他赶快把手上的事情了结清楚,然后到开封来,我知道他这人重情重义的,讲究多,我也不用他走之前在明教中还能布置安排帮我什么忙,我只要他自己能脱身来就好了,他却一直没有回音。”
宋盖世试探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当明教教主啦?那他什么都不是了,到开封来干嘛呢?”
“干嘛,跟着我过日子啊,还能干嘛?”
宋盖世咽口唾沫,大拇指一挑,“大哥,你够大手笔,这是准备金屋藏个明教教主呢?好气概!厉害!”
宋青书被他说得笑出来,“乱说!”
只是心中还有怨气,笑容只露了一下就收了回去。自从张无忌回濠州后,这一转眼就又是大半年过去了,两人各自奔忙,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原本宋青书还体谅张无忌教中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既然他说不能撒手不管教中的事那就给他时间让他好生处置妥当,只是时间等得越长,心里越烦躁,近来更是郁闷,暗道你既然无心大业,那就赶紧过来和我一处待着好了,否则这样一年只见一次面都快比得上牛郎织女了,还说我活不过四十岁,那咱们这辈子不是统共也就还能再见十来次面,真是岂有此理!
宋盖世见大哥脸色又转黑沉,暗道还是先躲躲吧,别上赶着当了出气筒,贴墙边蹩出房去,心里也有些纳闷,不知道张教主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能任由明教下属军队去抢自己大哥才攻占的地方?
出了书房后一转弯,迎面一人大步流星飞跑过来,宋盖世躲闪不及,‘哎呦’一声撞在一起,险些仰身摔倒,怒道,“祁天宝,你看着点路,在大哥的地方乱跑什么!”
祁天宝也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无暇与他计较其实是宋盖世走路想事,神游天外才撞上的,只急道,“唉,我在府门口看到明教张教主到了,身边还带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知是什么路数,他怎么这会儿来了呢,我怕门口几个守卫拦不住他们,又急调了一队你手下的亲兵去挡着,这就赶着来禀报将军。”说着就往书房里去。
宋盖世一愣,忙往门口去,口中叨叨,“拦什么!好不容易来了还不快让人进来,大哥都等急了,刚差点敲打我一顿出气呢。”
到门外喝开自己的手下,只见张无忌引着一位五十余岁,两鬓斑白的清瞿男子,便先将二人请去客厅,如释重负,“张教主,你可算来了。”
张无忌模样如常,看着和他从濠州走时差不多,一身白色袍子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才赶了长路的风尘仆仆样子,对宋盖世微笑道,“青书等得着急了吧。”
“可不是,大哥他嘴上不说,心里恐怕是已经等得火大了,张教主,你待会儿见了他小心他对你发脾气。”
张无忌身边的男子立刻一皱眉,“无忌是明教教主,每日里有多少事要忙,他不过就是多等了两日,怎么能如此轻浮暴躁,胡乱对无忌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