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微笑拱手,“不敢当。陈元帅,别来无恙!兄弟我早就想来拜见,只是战事繁忙,总也不得脱身,耽搁到今日才来,还请元帅莫怪才好。”
众人一番寒暄客气之后,依次入座。
陈友谅当先举杯,“宋兄弟几位远道而来,我敬你们一倍。”跟着仰头,‘咕嘟’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宋青书跟着饮了面前杯中的酒水,“多谢元帅。”喝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开塞子,倒了两粒药丸出来,放进口中咽了下去。
陈友谅坐在他身边看得分明,奇道,“宋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宋青书苦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当年在少室山上被二师伯重重打了一掌,后来被带回武当又受了太师父的一掌,招招都是致命伤,虽然老天眷顾,侥幸不死,但是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药就没断过,是个残喘挣命的病人。”
陈友谅仔细看看他,果然见玉树临风的俊美中有着羸弱之象,不似一般武将那样威武健壮,心中惋惜之余,又是暗自一宽。
宋青书在少林被俞莲舟打得重伤,之后又被带回武当都确有其事,并非虚言,受过那样的重伤之后病痛缠身是再正常不过。
这些陈年旧伤越到年纪大越会闹得厉害,过得几年后他实力再强也都不足为惧,况且体弱多病之人自然不会有太多争勇斗狠的念头。
出言宽慰道,“宋兄弟言重了,你年纪轻轻的,好生保养就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宋青书摇摇头,不欲多说这个,举杯敬酒,“我敬诸位。”
陈友谅身后诸将,勇武如张定边,郝宁者,听了宋青书这话不免暗自起了丝轻视的心思,当今这个世道,大家靠武力说话,敬的是勇冠三军的英雄好汉,痨病鬼药罐子全都要靠边站;心思周密如康茂才者,则转着和陈友谅差不多的心思——如此甚好,此人日后不足为患,不必急于一时的去和他争斗。
宋青书远来是客,起身敬酒,大家一起称谢,痛快连饮三杯。在席面上推杯换盏,亲热笑谈,只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乍一看,还真是一派招待贵客的热闹景象。
酒吃了约莫不到一个时辰,宋青书便以身体不好为由,开口告辞,张定边大声道,“才喝了几杯难道就要散席了?宋将军难得来一次,这可不成!”喝令侍从拿大碗来,说道宋将军要走也行,须得连尽三碗,不然大家可不能答应。
张定边是陈友谅麾下的第一猛将,身高膀阔,声如洪钟。他在酒席前得了陈友谅的嘱咐,专门来□脸,因此毫不含糊,逮着机会就站了出来,满满的命人斟了三大碗酒出来。
余人见陈元帅不做声,乐得看个热闹,一起离座围拢过来。
宋青书淡然一笑,“张兄这可为难我了,兄弟酒量平平,这三大碗喝下去只怕立刻就要醉倒。”
宋盖世踏上一步,“末将替将军代劳就是。”捧起酒碗就喝。
张定边自然不干,“你替不行,慢着!”抢上要拦,却觉手腕一紧,被宋青书一把抓住,清朗的笑语在耳边响起,“张兄休急,且等他喝完再说。”
张定边心道:那哪儿成?胳膊一使力就想甩开宋青书,最好能摔他一个踉跄,当众出丑,那自己今日这红脸的戏才算唱得到位。
不想肩膀才刚刚一抬,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直透骨髓,腕子像要断了一般,立刻不敢再乱动,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叫出声来,瞬间额头上就布满了豆粒大的冷汗。
偏偏他整人心切,给准备得三碗酒份量十足,宋盖世大口豪饮,也着实喝了一会儿才喝完。一抹嘴拍拍肚子,“痛快!痛快!”
宋青书这才放开张定边,对着陈友谅一拱手,“陈元帅,多谢款待,我明日再来拜访。”
陈友谅十分体贴,一直将他送到府门外,笑道,“兄弟今日才到,一路上辛苦,也是累了,我就不多留你,晚上回去驿馆之中好生休息,有事明日咱们再细说。”
宋青书含笑答应,带同了门外等着的众亲兵昂首离去。
张定边待他走远了才抬起手腕查看,喃喃骂道,“他妈的,真邪门,他这手劲也恁大了!”
众人刚才都看出张定边吃了亏,这时借了门外高悬着的两盏大灯笼的亮光清楚见他粗粗壮壮的手腕上赫然五个乌黑的指印,不由都倒抽口凉气,一起替他害痛。
陈友谅拍拍他道,“宋将军这是内家功夫,你也别叫了,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张定边气道,“他即是这么厉害,又装什么体弱多病!”
陈友谅道,“不然,武林中这些个内家高手有时看外表是看不出的,往往一个不起眼的老叟妇人却能身怀绝艺。过些日陕西华山又要有一场武林大会,明教教主张无忌想要借华山派的这块地方和声望遍邀天下豪杰共商抗元大计,不若我让你也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