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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第1页)

太后房中烛火未熄,忽明忽暗映着窗纸。过了一会儿,听得一个宫女的声音道:“太后,缝好了。”太后“嗯”了一声,说道:“把这宫女……宫女的死尸,装……装在被袋里。”那宫女道:“是。那太监的呢?”太后怒道:“我只叫你装那宫女,你……你又管什么太监?”那宫女忙道:“是!”接着便听到物件在地下拖动之声。康熙忍耐不住,探头去窗缝中张望,可是太后寝殿窗房的所有缝隙均用油灰塞满,连一条细缝也没有。他往日曾听齐乐说过江湖上夜行人的行事诀窍和禁忌,那都是小说杂书所说的。此时窗户无缝,正中下怀,当下伸指沾了唾液,轻轻湿了窗纸,指上微微用力,窗上便破了个小孔,却无半点声息。

他就眼张去,见太后床上锦帐低垂,一名年轻宫女正在将地下一具尸首往一只大布袋中塞去,尸首穿的是宫女装束,可是头顶光秃秃的一根头发也无。那宫女将尸首塞入袋中,拾起地下的一团假发,微一迟疑,也塞进了布袋,低声道:“太后,装……装好啦!”

太后道:“外边侍卫都撤完了?我好像听到还有人声?”那宫女走到门边,向外一张,说道:“没人了。”太后道:“你把口袋拖到荷花塘边,在袋里放四块大石头,用……用绳子……将袋子扎住了……咳……咳……把袋子推落塘里。”那宫女道:“是。”声音发抖,显得很是害怕。太后道:“袋子推下池塘之后,多扒些泥土抛在上面,别让人瞧见。”那宫女又应道:“是。”拖着袋子,出房走向花园。

康熙心想:“小桂子说这宫女是个男人,多半不错。这中间若不是有天大隐情,太后何必要沉尸入塘,灭去痕迹?”见齐乐便站在身边,不自禁的伸手去,握住了她手。两人均觉对方手掌又湿又冷。

过了一会儿,听得扑通一声,那装尸首的布袋掉入了荷塘,跟着是扒土和投泥土入塘的声音,又过了一会,那宫女回进寝殿。齐乐早就认得她声音,便是那小宫女蕊初。

太后问道:“都办好了?”蕊初道:“是,都办好了。”太后道:“这里本来有两具尸首,怎么另一具不见了?明天有人问起,你怎么说?”蕊初道:“奴才……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太后道:“你在这里服侍我,怎会什么也不知道?”蕊初道:“是,是!”太后怒道:“什么‘是,是’?”蕊初颤声道:“奴才见到那死了的宫女站起身来,原来她只是受伤,并没有死。她慢慢的……慢慢的走出去。那时候……那时候太后正在安睡,奴才不敢惊动太后,眼见那宫女走出了慈宁宫,不知道……不知道到哪里去啦。”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原来这样,阿弥陀佛,她没死,自己走了,那倒好得很。”蕊初道:“正是,谢天谢地,原来她没死。”

康熙和齐乐又待了一会,听太后没再说话,似已入睡,于是悄悄一步步的离开,回到乾清宫。只见一众侍卫太监仍是直挺挺的站着不动。康熙笑道:“大家随便走动罢!”他虽笑着说话,笑声和话声却甚为干涩。

回入寝宫,他凝视齐乐,良久不语,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说道:“原来太后……太后……”齐乐也不知说什么话好。

康熙想了一会,双手一拍,两名侍卫走到寝殿门口。康熙低声道:“有一件事情,差你二人去办,可不能泄漏出去。慈宁宫花园的荷塘中,有一只大口袋,你二人去抬了来。太后正在安睡,你二人倘若发出半点响声,吵醒了太后,那就自己割了脑袋罢。”两人躬身答应而去。康熙坐在床上,默不作声,反复思量。

隔了好半晌,终于两名侍卫抬了一只湿淋淋的大布袋,来到寝殿门外。康熙道:“可惊醒了太后没有?”两名侍卫齐道:“奴才们不敢。”康熙点了点头,道:“拿进来!”两名侍卫答应了,将布袋拿进屋来。康熙道:“出去罢!”

齐乐等两名侍卫退出寝殿,带上了门,上了闩,便解开布袋上的绳索,将尸首拖了出来。见尸首脸上胡子虽剃得极光,须根隐约可见,喉头有结,胸口平坦,自是个男子无疑。这人身上肌肉虬结,手指节骨凸起,纯是一副久练武功的模样。看来此人假扮宫女,潜伏宫中只是最近之事,否则以他这副形相,连做男人也是太丑了,如何能假扮宫女而不给发觉?

康熙拔出腰刀,割破此人的裤子,看了一眼之后,恼怒之极,连挥数刀,将他腰胯之间斩得稀烂。

齐乐道:“太后……”康熙怒道:“什么太后?这*人逼走我父皇,害死我亲娘,秽乱宫廷,多行不义。我……我要将她碎尸万段,满门抄斩。”康熙提刀又在尸首上剁上一阵,一时气愤难禁,便欲传呼侍卫,将太后看押起来审问,转念一想:“父皇未死,却在五台山出家,这是何等大事?一有泄漏,天下官民群相耸动,我可万万鲁莽不得。”说道:“小桂子,明儿一早,我便跟你去五台山查明真相。”齐乐应道:“是!”心中忧虑,怎么把方沐二女送出皇宫才好。

好在康熙比齐乐见识明白,思虑周详。随即想到皇帝出巡,十分隆重,至少也得筹备布置好几个月,沿途百官预备接驾保护,大费周章,决不能说走便走;又想自己年幼,亲政未久,朝中王公大臣未附,倘若太后乘着自己出京之机夺政篡权,废了自己,另立新君,却是可虑;又如父皇其实已死,或者虽然尚在人世,却不在五台山上,自己大张旗鼓的上山朝见,要是未能见到,不但为天下所笑,抑且是贻讥后世。

他想了一会,摇头道:“不行,我不能随便出京。小桂子,你给我走一遭罢。”齐乐闻言心喜,道:“我一个去?”康熙道:“你一个人去。侍得探查明白,父皇确是在五台山上,我在京里又布置好了对付那*人的法子,咱二人再一同上山,以策万全。”齐乐心想这可是送那二人出宫的大好机会,忙道:“好,我就去五台山。”

康熙忽然又道:“我大清规矩,太监不能出京,除非是随我同去……你……”齐乐一听,心中又是一跳,怎么办?直接跟他说我不是太监?可要是被发现我是女子那就只有更惨!脑中思虑一番,忐忑道:“小玄子……你……你可对人宣称,为了擒拿鳌拜,我奉你之命,假扮太监,现下元凶已除,自然不能老是假扮下去。这样如何?……反正,反正我是不是太监,不也是你说了算吗?”康熙脸色一变,道:“胡闹!什么叫是不是太监我说了算?难道我说不是,嗯?……”说着康熙停了下来。只见他目光在齐乐身上游移不定,看得齐乐有些发毛,卧槽,难道打草惊蛇被他发现了?!

康熙思忖:父皇在五台山之事本就越少人知道越好,小桂子办事也很牢靠,自己也信得过他。他这法子虽说是胡闹得很……可,也不是不能用……康熙又来回踱步,犹豫再三,数次欲向齐乐说些什么,最后都没开口,如此倒是让齐乐一颗心七上八下,好生难熬。

终于康熙似决定了,坐在桌前,提起笔来,拿过桌上信纸,前后写了两封文书,后来却烧了一份。原来他是想给顺治写信,禀明自己不孝,直至此刻方知父皇尚在人世,心中欢喜逾恒,即日便上山来,恭迎圣驾回宫,重理万机,而儿子亦得重接亲颜,写得几行字,忽想:“这封信要是落入旁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妥。小桂子倘若给人擒获或者杀死,这信就给人搜去了。”便拿起了那页写了半张的信纸,在烛火上烧了。后一封写了一半,问齐乐:“小桂子你本名是什么?”“啊?哦,哦。我叫齐乐。百花齐放的齐,快乐的乐。”“齐乐?”康熙笑了笑,道:“想必你家中对你出世都高兴得很。”呃……齐乐有些汗颜,不好意思道:“皇上……其实……是‘小霸王,其乐无穷’……”康熙一听愣了,道:“什么?等会,我写完你给我说说。”

写毕,盖了御宝,交给齐乐,不提太监不太监的事,笑道:“我封了你一个官儿,你瞧是什么。”齐乐心下长吁一口气,既然能封官,那肯定是接受自己的提议了,便也默契不提前话,笑道:“皇上亲封的,总不会是小官罢?”康熙笑着将那道敕令读了一遍:“敕令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黄马褂齐乐前赴五台山一带公干,各省文武官员受命调遣,钦此。”齐乐伸了伸舌头,道:“御前侍卫副总管,厉害,厉害,还赏穿黄马褂呢。”康熙微笑道:“多隆虽是总管,可没黄马褂穿。你这事如能办得妥当,回宫后再升你的官,咱们慢慢来。”齐乐道:“官大官小,我也不在乎,只要我能为你分忧解劳,那就很好了。”康熙说要升她的官,一来是齐乐这事若能办好,自己自然满意万分,当赏。二来算是以此封了齐乐的口,莫要再提太监之事。齐乐便乖巧回他,我珍惜跟你的情分,自不会拆你的台,你怎么安排都听你的。二人便在这时达成一种默契。

康熙将手令交给齐乐,道:“你先说说,你既叫齐乐,为何又叫小桂子?你名字中可没‘桂’字。”呃,齐乐又无语……迟疑一阵道:“这也没什么理由,只是别人问起怎么称呼,我正在吃桂花糕,就让人称我小桂子了……”“噗……你……”康熙听了哭笑不得,又问:“那你说的那个,‘小霸王,其乐无穷’?又是什么意思?”齐乐叹了口气,道:“这个跟你说了你可能不明白的……”康熙听她这样说便更觉好奇,当下连连催道:“快说快说,竟然还有我会不明白的。”“这……这……这样说罢,”齐乐吞吞吐吐道,“我爸……哦,是我爹。我爹他们那个年代,有种玩的东西,叫做‘小霸王学习机’。然后呢,卖那个东西的商人们都有一句口号,就是‘小霸王,其乐无穷’啦……起名时,我娘说希望我以后都能快快乐乐的,我爹听了不知为何就想起这句口号……结果……你看,你也知道了。”这么随意起名字,齐乐真是自己都觉得丢人,但是康熙问起,便还是吞吞吐吐地告诉他了。果然康熙听完也不知给她什么表情好,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同情。随后二人又说了会话,齐乐道要回去收拾收拾,为去五台山做些准备,即便告退。走前康熙又喜又悲,说道:“你此去一切小心,行事务须万分机密。这道敕令,如不是万不得已,不可取出来让人见到。这就去罢!”齐乐向康熙告别,见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回到屋里,轻轻开门进去。

方怡并没睡着,道:“你回来了。”齐乐道:“万事大吉,咱们这就出宫罢。”沐剑屏迷迷糊糊的醒转,道:“师姊很是担心,怕你遇到危险。”齐乐笑问:“你呢?”沐剑屏道:“我自然也担心。你没事罢?”齐乐道:“没事,没事。”只听得钟声响动,宫门开启,文武百官便将陆续进宫候朝。齐乐点燃桌上蜡烛,察看二人装束并无破绽,笑道:“你二人太美,在脸上擦些泥沙灰土罢。”沐剑屏有些不愿意,但见方怡伸手把地下尘土往脸上搽去,也就依样而为。齐乐将从太后床底盗来的三部经书也包入包袱,摸出那枝银钗,递给方怡,说道:“是这根钗儿罢?”

方怡脸上一红,慢慢伸手接过,说道:“你甘冒大险,原来……原来是去为我取这根钗儿。”心中一酸,眼眶儿红了,将头转了过去。齐乐笑道:“也没什么危险。”

她带领二人从紫禁城后门神武门出宫。其时天色尚未大亮,守门的侍卫见是桂公公带同两名小太监出宫,除了巴结讨好,谁来多问一句?

方怡出得宫来,走出十余丈后,回头向宫门望了一眼,百感交集,真似隔世为人。

齐乐在街边雇了三顶小轿,吩咐抬往西长安街,下轿另雇小轿,到天地会落脚处两条胡同外下轿,说道:“你们沐王府的朋友,昨天都出城去了。我得跟朋友商议商议,且看送你们去哪里。”方怡问道:“你……你今后要去哪里?”齐乐道:“我不敢再在北京城多耽,走得越远越好,要等到太后死了,事平之后,才敢回来。”方怡道:“我们在河北石家庄有个好朋友,你……你如不嫌弃,便同……便同去暂避一时可好?”沐剑屏道:“好啊,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大家是自己人。三个人一起赶路,也热闹些。”两人凝望着她,均有企盼之意,沐剑屏显得天真热切,方怡则微含羞涩。齐乐如不是身负要务,能和沐剑屏再呆久些自然是求之不得,此刻却不得不设法推托,说道:“我还去办一件要紧事,这时候不能就去石家庄。你们身上有伤,两个姑娘家赶路不便,我得拜托一两个靠得住的朋友,护送你们前去。咱们且歇一歇,吃饱了慢慢商量。”当下来到天地会的住处。守在胡同外的弟兄见到是她,忙引了进去。高彦超迎了出来,见她带了两名小太监,甚是诧异。齐乐在他耳边低声道:“是沐家小公爷的妹子,还有一个是她师姊,我从宫里救出来的。”

高彦超请二女在厅上就坐,奉上茶来,将齐乐拉在一边,说道:“总舵主昨晚出京去了。”齐乐失望之极,嘀咕道:“这……这……唉,师傅怎地这么快就走了。”高彦超道:“总舵主吩咐属下转告齐香主,说他老人家突然接到台湾的急报,非赶回去处理不可。总舵主要齐香主一切小心,相机行事,宫中如不便再住,可离京暂避,又说要齐香主勤练武功,齐香主身上的伤毒不知已全清了没有,如果身子不妥,务须急报总舵主知道。”齐乐道:“是。师傅惦记我的伤势武功,我心中感激。”她这两句话倒是不假,听得陈近南在匆忙之际还是记挂着自己身子,确是感念,又问:“台湾出了什么事?”高彦超道:“听说是郑氏母子不合,杀了大臣,好像生了内变。总舵主威望极重,有甚么变乱,他老人家一到必能平息,齐香主不必忧虑。李大哥、关夫子、樊大哥、风大哥、玄贞道长他们都跟着总舵主去了。徐三哥和属下留在京中,听齐香主差遣。”齐乐点点头,说道:“你叫人去请徐三哥来。”心想:“八臂猿猴”徐天川武功既高,人又机警,而且是个老翁,护送二女去石家庄最好不过。又想:“台湾母子不和,杀人生事,想来郑克塽便要来这边了。”

她回到厅上,和方沐二人同吃面点。沐剑屏吃得小半碗面,便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不能和我们同去石家庄吗?”齐乐向她瞧去,见她停箸不食,凝眸相看,目光中殊有殷切之意,不由得胸口一热,便想要她跟着自己去五台山,但随即心想:“我去办的是何等大事?小郡主腿伤也还没好,这一趟还得跟那些喇嘛干架……。”叹了口气。道:“我事了之后,便到石家庄来探望。你们的朋友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方怡慢慢低下了头,用筷子挟了一根面条,却不放入口里,低声道:“那位朋友在石家庄西市开了一家骡马行,他叫‘快马’宋三。”齐乐道:“‘快马’宋三,是了,我一定来探望你们。”脸上出现顽皮神色,轻声道:“我又怎能不来?怎舍得我老婆?”沐剑屏笑道:“乖不了半天,又来贫嘴贫舌了。”方怡正色道:“你如真当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我们天天盼望你来。要是心存轻薄,不尊重人,那……那也不用来了。”齐乐啧啧两声,轻笑道:“你不爱说笑,以后我不说就是啦。”方怡有些歉然,柔声道:“就是说笑,也有个分寸,也得瞧时候,瞧地方。你……你生气啦?”齐乐忙道:“没有,没有。只要你不生气就好。”方怡笑了笑,轻轻的道:“对你啊,谁也不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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