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并没有被楚泠的眼泪欺骗。就算这事是梅玉莹挑的头,如果楚泠不愿意,戏也同样演不下去,谁是真心要害她,她心里清楚。
她淡淡地说:“你真是傻子,如果这事没有风险,梅侧妃她自己怎么不干要你来干?太子府那么多女人都没有人有身孕,偏偏你有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太子爷身子有问题不能生育,他定会以为你红杏出墙,还不得把你浸猪笼啊!”
楚泠忽然停止磕头,凄楚地抬起头看着云汐说:“你以为我那么笨,梅玉莹这么简单的心思都猜不到吗?”
云汐真的不懂了:“你明知道,还要去冒险?脑子被门挤到了!”
楚泠惨淡地笑着:“步云汐,你一进太子府,就被太子爷捧在手心上宠着,你自然不会知道我的心情。我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能耐,一进府就被梅玉莹欺负,欺负到现在还没有改观。可我也是个女人,也想要丈夫的一点爱,哪怕没有爱,一点关注也好。我想,如果他被我骗过去了,他也许会把我当成宝,如果他没被我骗过去,甚至杀了我,至少我也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象,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我一眼,就算他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也可以感觉到,他是冷漠的,不管他表面上装出多温柔体贴的样子,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半点都没有,这是女人的直觉。”
云汐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楚泠已经流下了眼泪,看着云汐说:“可是他看你的时候,都看得很认真,完全看不到别人,为什么?难道我长得不如你漂亮,就是我的错吗?我真想拿只鬼面蛊来赌一把,看自己有没有你的运气。”
云汐一眨眼,两滴眼泪砸落,滴在楚泠满是鲜血的额头上,她转过头,伸手擦掉眼泪,淡淡地说:“我也没有想赶尽杀绝,但你不可以再装下去。怎么对付梅玉莹我不管,怎么向皇后娘娘解释也由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扯到我身上。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放你一马,如果你做不到,这个血袋就会到太子爷手上。”
楚泠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汐,诧异地低语:“你真的肯放了我?为什么?”
云汐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就是傻瓜!”
楚泠看着云汐远去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忽然觉得宇文风会对云汐另眼相看,也许不完全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云汐回到屋子,看到了叮咛的笑脸,她心情这才好了两分,还好司空月不在,司空月虽然长得比叮咛漂亮,武功也比叮咛要好,可云汐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压力无穷。
傍晚时分,云汐听到了柳芸阁传来的消息,楚泠摔了一跤流产了,梅玉莹竟然没有多加追究,帮她圆了谎,云汐不知道楚泠是如何摆平的,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杜紫烟不悦地眨了眨眼,这么快就结束了,什么都没发生?真不好玩!早知道这么快就收场,她就出手了,至少把那个野心勃勃的楚泠收拾了再说,可惜慢了半拍,让那个女人全身而退了……
宇文风晚上回到读心斋,看见云汐正在屋里发呆,他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楚泠怎么忽然那么老实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云汐扬了扬眉毛,将一个血袋抛到宇文风手上。
宇文风微笑:“我就说她没那么容易收手。”
云汐忽然不耐烦地回过头,瞪着他说:“宇文风,你娶了一个又一个,累不累?”
宇文风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发难。
云汐咂着嘴说:“为什么女人就要从一而忠,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呢?你娶了那么多女人,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见一个爱一个,宠一个忘一个,留给我们的,就只有等待、等待、再等待,这是我们一生啊。”
宇文风皱起眉头看着云汐,看来他真是对她太客气了,以至于她现在三天两头地对他大吼大叫。
云汐哼了一声,扭开头说道:“演戏演全套,你既然要装,就装得彻底点,楚泠今儿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掉了,身为丈夫的太子爷,是不是该去看她一下?”
宇文风听出云汐话中的讽刺之意,他眸中闪过一丝恼火,面上却慵懒地说:“好啊,你说得也对,本太子这就去看她。”
他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然后轻笑一声离开屋子,云汐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愤怒地回过头,握紧了拳头,还好她是他侄女,还好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否则面对这样的宇文风,她该何去何从?
是不是真的相爱容易相处太难,他愿意为她跳下悬崖,愿意为她不要江山,这些足以让云汐感动得忘乎所以、不顾一切。
但他游戏人生,冷眼旁观看着女人们为他争得死去活来,他不会吃惊,不会感动,冷漠到让人窒息,云汐不禁怀疑,这个腹黑、薄情的男人,和那个抱着她说死也不松手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着想着,脸上一片冰凉,云汐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第61章 不对等的爱
云汐缩在屋角,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埋进膝盖,她已经置身于一个大染缸里了,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
也许她真的不可以再爱宇文风了,如果他能够丢下一切带她离开,她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让天理伦常通通见鬼去,可是他不会。
难道她就这样呆在他身边一辈子,眼睁睁看他宠这个、宠那个,就是宠不到她头上……她竟然还劝他去找楚泠?她真的是有病!她明明不想的,她明明想说他哪也不许去,乖乖回屋睡觉的!
宇文风走出读心斋,径直去了柳芸阁别苑,他不止是去看楚泠,而且还要了她,明白地告诉她其实他知道她一直没有身孕,以后不许再这么胡闹了。楚泠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感动得一塌糊涂。
宇文风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要报复什么?他也弄不清楚。他动了**,情蛊又发作了,他感觉得到,他相信云汐也感觉得到。
云汐抱紧被子,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她不明白情蛊为什么忽然会发作,她以为自己又在想宇文风了,事实上她确实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所以她对情蛊总在半夜三更突然发作,并没有起什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