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完全转冷之前,书场都会在夜晚开足马力。只要人不散,就让说书先生继续说下去。毕竟天一冷,来听书人就少了。
书场地方大,点的火盆再多,也会冻脚。
等冬天一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去喝酒,书场的生意立马就会暗淡下来。
西门大壮家不做书场的生意,所以苏洛城中的书场都和他没有关系,两人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去,选一个最舒服的桌子。
台上的人口若悬河,台下的人嘴也没闲着。
“是,我当时还想跟着跑船,我爹都同意了,结果不知道谁把这事捅给了我奶奶……最后没能成!”
西门大壮惋惜地说道。
生在北境的人,对水又天生的喜欢。赵让和他一样,不仅喜欢水,还喜欢坐船。
尤其是出海的海船!
修建的又高又大,甲板极为宽阔。走在上面平平稳稳,和在地面上没什么区别。
“龙帆会最早就是一群海盗,他们守在太上河的入海口,劫掠大威的商船,以此谋生。”
“是吗?我家的船好像没有被抢过!”
赵让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是因为你家老爷子大点的好。你不知道我都知道,你家每个季度都会派人去海外悬岛登岛送礼。所以每次你家的商船入海,都能平安无事。”
西门大壮点点头。
但这次他很快反应过来赵让话中的疑点。
“给海外的悬岛送礼,关这些海盗什么事?!”
赵让没有回答,扔给他个“你懂的”眼神。
西门大壮登时来了脾气,觉得欺负人也不带手心手背都长刺的。
按赵让所说,这些海盗即便不是悬岛中人,也定然互相勾结。
合着悬岛这些不要脸的东西,不仅用海外的特产赚足了内陆的金银,还要弄一批海盗再做点无本生意。
这真是一点良心都不剩啊!
丧良心之后,果然就能赚的更多!
“但我记得海盗和水匪不是被咱大威彻底清缴过?现在没有那么猖狂了吧?”
赵让摇摇头,不置可否。
其中缘由他也知道的并不清楚。
但他很清楚海盗和水匪是清缴不完的。
当时能做,是因为大威国富兵强,加之龙帆会又太过猖獗,甚至进犯内陆河道,与水匪勾结,劫夺南地边军饷银,这才使得朝廷下了清缴的决心。
内陆的水匪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见到朝廷大军,自是作鸟兽散,藏起刀枪,重新当起良民。
龙帆会也因触及大威国本,被大威知会海外悬岛后,一举击溃。
这样的存在,本就是这样的用法。
天下白道黑道从来就不能走在一起。
白道需要用你的时候,你就是好道。等用完了,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海外悬岛当然不会为了一群海盗跟大威彻底撕破脸。
何况他们也一直否认自己和龙帆会有任何勾结。
迫不得已,龙帆会最终放下屠刀,带着这么多年劫夺来的金银,化整为零,顺着太上河潜入了内陆,在南地沿岸扎下根来,如此也有几十年了。他们用做海盗劫夺时积累下的财宝买下了许多产业。摇身一变,竟成了南地屈指可数的几大商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