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贞然看着停下来的秦坷甄,忍不住凑过去说道:“怎么?想吃?”
“……”
看这样子是嘴馋了。
顾贞然低头掏掏钱袋,轻声开口道:“那……张大爷我要两……噗!”
被回过神来莫名害羞地某人红着耳根拖走!
牡丹拿了糖再默默跟上。
等好不容易回了家,顾贞然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对秦坷甄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实在摸不着头脑,她也不知道傲娇腹黑的意思,要不然铁定给对方的脑壳上打上两个大大的属性印章!
趁着秦坷甄回房去看他娘,顾贞然一个人呆在厨房里几乎快灵魂出窍,上辈子在后宫里对付那群女人也没有这辈子来的累。
不过,一想起那群害死她父兄的元凶,把她推入地狱的恶人,这些苦累瞬间化为灰烬!那些人,就算是做鬼她也不会放过!
十八层地狱、阎王也留不住自己!她,一定要复仇!
所以——
躺在椅背上的少女想起了什么,宛如蝶翼的睫毛一颤,视线缓缓落到对面旧门内的声音,门外一地雪白,半空中迷蒙着飘起了雪,冰冷的气息在天地间徘徊不去,冷意尖锐地似乎能将人的血骨刺穿,她伸出一只手,将少年的身影握在两指间,暗暗看了许久,嘴角突然勾起一个不适宜的弧度,似笑非笑,像是带有一丝希冀,也如同嘲讽。
快长大吧,少年,快点长大,然后。
爱上你该爱的人。
☆、06无颜女六
等张帆回家天已经黑了,雪越下越大,中年的大夫单手执伞,行走在曲折巷道中,稍久,在一户人家前停下,轻步站上台阶,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似是要将寒气都抖光才进屋门。
顾贞然二人撑着脑袋在餐桌前坐着,大病初愈的秦夫人与秦坷甄也跟着坐在一旁等候。
顾贞然看看这天色,忍不住同一旁轻声咳嗽的秦夫人说道:“大娘……”
话音未落,房门就应声打开了,冷风往里挤了一秒钟,立马又被关在门外,张帆放下纸伞,原本干净白皙的脸蛋被冷风吹得通红,本人却是没有感觉似的,冲屋内瞧着他的三人暖暖一笑,问道:“怎么了?怎么都坐在这?”
饿着肚子的顾贞然:“……”
饿着肚子的张牡丹:“……”
饿着肚子的秦坷甄:“……”
只有秦夫人微微一笑,回道:“张大夫,您回来啦。”
张帆看了看餐桌上未动过的碗筷,眉头一皱,上前道:“夫人,你的病还未好全,需要多多静养,怎么和小女干起粗活来了?”
不愧是她爹,一眼就看出这饭菜不是她烧的!
也不知秦夫人是哪来的怪物,明明之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这也可以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下厨,可是为什么烧出来的却是这种堪比醉仙楼大师傅的卖相?果然是天赋吗?做菜果然是需要天赋的吗?
唇色泛白的秦夫人就算在病态之中也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脸上的笑意不曾减,避重就轻地说道:“张大夫,要不是您,我早就死在街头了,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能答谢您的,这些东西我是第一次做,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眼前这张笑脸该怎么形容,与他平日里所救的妇孺不太相同,女子虽然穿着破烂,骨子里却透出一分高雅,似乎再怎么破烂的衣衫都遮不住这人的气质,张帆一时间反而被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讪讪叮嘱道:“劳烦夫人了,不过在夫人病愈之前,还是不要做这些粗活较好,您最重要的,是调息好身子,让药效发挥作用,这就是您对我最好的报答。”
顾贞然期间一直低着头,眼看着秦夫人的手慢慢握紧。
秦坷甄轻哼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侃侃放松,将秦坷甄往怀里搂了搂,脸上的依旧没有任何破绽地:“张大夫,您真是心善。”
“夫人过奖了。”
窗外细碎的雪尚在飘洒,一点一点给大地换上一件更亮丽的外衣,枯枝树丫上堆积着一层白意,与寂静的夜间相衬和谐,寒风吹过巷道,路上偶有行人,看门犬早早歇在屋内,尚无人打扰这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