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悉华一脸疑惑,虚弱地点点头:“悉华明白先生的规矩,治疗时是不能有外人在的,先生有什么话问了便是,悉华一定知无不言。”
黄衣道士微微一笑,笑容意味深长:“姑娘怀孕期间,身上可发生过什么异状?”
半月?星月?
“异状?”月悉华皱眉思索,开始的一个多月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怀孕,更谈不上什么异状,她仰头望进道士的眼中,“似乎是没有。”
不对!脑中灵光一闪。
道士看到她的异样,有些失控地握住她的手臂:“可是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那个夜晚的半月型标记算不算是异状,眸光变作沉静,在道士身上流转,他想要问什么?他是什么身份,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前些日子,锁骨处有一个半月型的标记,可是没一会儿就不见了。”月悉华平静地说到,虽然道士身份不明,但她也想知道那个标记从何而来。
“半月型?不是星月?锁骨处,不是额头?”道士有些诧异,一层浓重的疑惑蒙住了他眼中的欲望光芒。
月悉华满心疑虑,微微蹙起眉头,脸色一沉,可是她的虚弱夺去了她本该有的威势:“先生到底想问什么,不如明说。先生上次提到月姓家族,可否与悉华身上的标记有关。”
窗外阴沉得可怕,西北风从床边呼啸而过,屋中却是一片静谧,黄衣道士又礼了一声道号,思虑片刻,这才娓娓道来:“天下有一月姓家族,族中女子额上都有一星月标记,出生之时显现,再次显现之时便是腹中有子的时候。”
“先生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是月家的人。”完全没有可能,除非这个身体本身是月家的后代,她月悉华的名字和那个家族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当时只显现了一会儿,再去看时就消失了,而且并不在额间,也不是星月的样子。”
“贫道也想不通此处。”黄衣道士皱眉沉吟,过了一会儿却问,“姑娘的名字由何而来。”
这是她这个灵魂的名字,与这个身体并无关联,这该如何解释。
见她面露迟疑,黄衣道士摇摇头:“罢了罢了,是贫道太过执着了,姑娘身体已经无恙,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贫道的事务已了,也该回到来处。”
话音一落,月悉华蓦然坐起身,却见黄影一闪,屋中哪里还有道士的身影,只剩不远处屋门无风自动,一开一合,有风雪闯入屋子,雪花跳动,最终落到地上消散。
月悉华再也支撑不住,又跌回□□。道士所言的来处,是何处……
“悉华。”昏睡中,有一个声音近在耳畔,她迷蒙地睁开眼睛,入目是入鬓的斜眉和狭长的凤眼。
“楚怀昀……”想要直起身子,可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扶着沉重的额头,皱眉叹道,“我怎么又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候?黄衣道士呢?”
房中夜明灯已经撤下,窗前火红的烛光明灭,屋子里虽然昏暗,却多了几分温馨的气息。夜明珠虽然明亮,但是光芒透着淡淡的幽蓝,总让人觉得诡异。
丽人墨发披散,衬得面目莹白,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柔美娇弱。楚怀昀不自禁地伸手帮她擦去额上的细汗,微微笑道:“悉华,你又睡了整整一天,身体很虚弱,好在性命无忧。”
不是梦
“道士呢?”月悉华柳烟般的眉微微蹙起,棕瞳中透着茫然,“我好像梦到一个道士,与他说了很多话,然后就再没了知觉。”
“悉华,那不是梦,是他救了你。”男人从未这么温柔过,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墨黑的瞳眸光潋滟。
放下抚在额间得手,月悉华缓缓闭上眼睛,浑身无力:“我又怎会不知那不是梦,只是希望罢了,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梦,梦醒了,我还是月悉华,还是在那个偏远的岛上。”
她的声音悠远,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超脱了时间与空间。浓郁的悲伤感让人喘不过气。
楚怀昀眼睑垂下,温暖的唇印到她洁白的额上,轻声安抚道:“悉华,你若是伤心,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
有一滴咸湿的泪顺着丽人的眼角滑下,被他接入口中,唇舌勾缠,品尝着和她一样的苦涩。“只是不要再说希望是梦的话了,遇到悉华,是我最欢喜的事情,若悉华把他当做一场蝴蝶梦,那我又该如何。”他说。
他带着痛惜的深情话语像是发自灵魂的一声长叹,这哀伤与月悉华的灵魂碰撞到一处,魂魄震荡,却碰不出情感的火花。
“楚怀昀,那日我走之后,我们本该再没有关系的。”缓缓别过头去,视线投到床帐上,她月悉华不是个矫情的人,也许是抵不过心底的那声呼唤,只想问问楚怀昀他到底是为何……为何与那白黎……
“悉华。”男人温暖的大掌把她小巧的脸蛋扳回来,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那日的话,听过便忘了吧,从今日起我再不会放手。我只给了你一次机会,也给了九弟一次机会,可是这次机会却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悉华,让我如何甘心。”
“从此以后,只把你抱在怀里;攥在手里;时刻带在身边我才安心。”他说,说着温暖的唇舌又欺上来,气息交融,吻得轻浅带着安抚的意味。
月悉华有些不明白了,都道吻是情人间最磨人最亲昵的接触,可她却从中体味不到一点喜悦,只有浓郁的哀伤,和这屋中的温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也是这样吻白黎的吗?”挣脱了他紧追不舍的唇,月悉华淡淡地问。
“白黎?”楚怀昀愣了一瞬,忽而了然笑道,“悉华是因为这个才和九弟出府的吗?我并没有吻过白黎,我知你是听翠浓说的,却错过了给你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