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找我?”
“进来。”西蒙?霍华在看见女儿推门而入的第一时间,脸上扬起暖意。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念潮居然已经二十四岁了。
明明当年妻子上官静带着还未满月的念潮出现在他眼前,请他为她们母女俩安排住所的画面还那么清晰,一转眼,爱妻已经过世,女儿已经亭亭玉立……
其实那时候,如果上官静不是已经走投无路,恐怕也不会答应嫁给他吧?西蒙忍不住这么想。
上官静深爱的情人,是双胞胎姐姐上官娴的丈夫。
她与姐夫的不伦东窗事发,于是答应姐姐生下孩子之后离开台湾,不得再与父母家人连系——当然,这里的家人包含了姐夫韩仲谦。
她无处可去,于是他终于以孩子需要爸爸为由成功说服她嫁给他。
他一直都爱着这个在法国跟父亲学画的东方女孩,义无反顾。即使念潮是她与别的男人所生,仍旧没有折损他一丝一毫的宠溺与疼爱。
他这么爱她,爱得念潮几乎担心他在母亲合眼的那一刻会随她而去。
“今天有灵感吗?”西蒙站起身来,揉了揉上官念潮的发。上官静去世之后念潮也暂停了作画,帮着艺廊处理杂务的她,看起来仍旧心思紊乱。
“没有,爸爸。我很抱歉……”上官念潮低头,看起来有些烦恼。
她欠了市区育幼院两幅挂画,而她却一点拿画笔的兴致也没有。虽说是义务帮忙的工作不至于影响到艺廊的声誉,但这样为了私人情绪耽误正事的感觉,实在让人很挫折。
“不要勉强,念潮。”感觉到她话中的懊恼,西蒙柔声安慰。“育幼院的委托还有时间,如果你真的没办法,也可以请别人做。”
西蒙看进上官念潮沮丧的黑眸。“不要太压抑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要懂得伸出手,你不把手伸出来,别人怎么知道你需要帮忙呢?”
上官静过世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哭。
西蒙既佩服她的韧性,又心疼她的逞强,这跟上官静如出一辙的性格真不知是好是坏?
“知道了爸爸,别担心我。我这几天试试看,如果不行,我会赶快转给别人,不会影响完成时间。”上官念潮撒娇地靠向西蒙怀里,父亲总是这么体贴,妈妈怎么舍得不爱他……
“记得上次市民图书馆的案子吗?”西蒙抚着念潮的长发说。
“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那是个很棒的委托。
她一向是习惯在画布上作画的,也算小有名气,得过几个奖项、办过几场个人展览。
而正兴建中的市民图书馆的设计者,据说十分喜爱她的绘画风格,特别预留了阅览室公共走廊的两堵墙面,将墙面经过特殊处理,请她直接以颜料在其上作画。
略微粗糙的墙面让油画颜料更显立体生动,每笔每刀都跃动着惊人生命力,她一试就爱上了这种奔放驰骋的美感。
没想到此次初试啼声的处女作,却让她大受好评更甚以往,甚至上了几期艺文杂志封面。
“你在这方面好像满有才华的。”西蒙泛起一抹微笑。“这几天有个海外客户跟我谈过,他们预计下个月兴建两间高级旅馆,旅馆大厅及总统套房想请你作画,只要不悖离旅馆风格太远,题材让你自由发挥。创作期间他们提供你机票住宿,酬劳也很不错。”
上官念潮皱了皱眉,听起来又是一份要费时几个月的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等旅馆半成后就可以开始了,他们希望你的设计也能搭配旅馆风格,所以你还能休息一阵子。”
“在哪里?”
“台湾。”
“台湾?!”上官念潮倏地想起那张静静躺在母亲抽屉里的房契。
“要,我要去。”她几乎是马上冲口而出,她可以趁这个机会走访一趟母亲的房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西蒙看着女儿,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1章(1)
结束了东京的小型演唱会,夏子涛为了躲避媒体与粉丝,提前一天回国。
六月的台湾又湿又黏又热,才刚踏出机场,他的短袖T恤已然湿了大半。
他戴着皮制宽手环的手收紧肩上的吉他,踩着铆钉皮靴的步伐隐约嗅得出怒气。
他讽刺地看看手中的艳橘天堂鸟,是方才一个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知道他提前回台的粉丝送的。
“天堂鸟的花语是预告幸福,希望它能为你带来满满的幸福喔!”那个笑得很灿烂的年轻小女生是这么说的。
幸福?!那是什么东西?夏子涛再度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