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派,人人奉大人为神,是以我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可怕到了什么地步。不过,眼下你要真正担心的,是靳楼吧。你……”
“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庆典吧。发后还差一朵朱钗,你帮我带上吧。”王纱凉转过了头。菱花镜中的自己面容依旧绝色。只是抹的那么多腮红,遮不住面色的苍白。
不错,还有一时,庆典开始。大王子的二十岁生辰,举国同庆。
城内,从几日前就开始张灯结彩,如今更是锣鼓喧天。
人们嘴里发出的,都是对太子、对太子妃的赞叹。王纱凉平日在这里所做与在王朝大同小异。发放粮食,去祠堂祈祷。她赢得了百姓的尊崇。在百姓心中,他们俩举案齐眉、天生一对。
进入御赐给靳舒的武渊宫,里面更是热闹非凡。王纱凉踏着莲步走进,如月光一般轻盈,赢得了所有人的称赞。
她抱着琴,走到右边一处位置坐下,等着庆典的开始。感到了什么,转过头,她恰看见靳楼亦走了进来。她轻轻而笑,大方、得体。一如他在她大婚之时所做的那样。然后,在自己的目光中,靳楼颔首礼貌回礼,走到了靳舒面前,两个性格迥异的兄弟立刻寒暄起来。只是,他偶尔回过目光,每每就迎上了王纱凉的双眸。眼波亦如月光。如水。
他忽然明白她的用心。——王纱凉手中的琴,并非半月。他明白了,半月琴,她只为他而弹。
只是,王纱凉面带微笑,手指却紧紧扣在了椅把下面——
第十一章 宴(下)
“成了。”苏溪眉站在王纱凉身后,看见了靳楼面上一闪而过的神情,微微一笑。
“你做的出来吗?若是在你喜欢的一个人面前……”木屑,一点一点刺着王纱凉的手指。溢出了淡淡的血迹。
“好像……不可以啊。”苏溪眉那丝笑容也冷却了。
王纱凉转过头,又看见了那日她见着的苏溪眉在窗边的样子——仿若,整个人一下坠入黑暗。
只是一下,王纱凉来不及关注她,就被轻微的赞叹声吸引,接着和苏溪眉一起,看向了走入大殿的女子——蕞蓉。
脚穿花盆底、洒了香粉的鞋,一路走来,飞扬了花香;不顾严寒,她上身穿了供跳舞所用的小袖长裙衣,下着斜露臂褶的下裳。神采间,有张扬的媚色。
王纱凉嘴角泛起了一丝讥讽,轻声对苏溪眉道:“她刚来时,我还挺喜欢的。如今,看来天下的王宫都不是纯洁女子该来的地方。你看她如今……”
“以后我有了儿子女儿,就把他们送到山上去。”苏溪眉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摇了摇头,颇有些打趣般说道。
王纱凉笑了一下,“只是若真那样,他们又怎能立足于这世间?”
“那么,我愿意让他们一辈子待在山上也好。不管外界。”明知不可能,苏溪眉脸上亦有了笑。
“可是,他们终是想去外面的,终是想凭自己出去闯一闯的。那么,你说,人之初,是性本善呢,还是性本恶?”
苏溪眉噤声。半晌后,她才又苦笑,宛若自语般说道:“那么久,我也还没看透呢……我注定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嗯?”王纱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苏溪眉摇头。
紧接着,王纱凉便奇怪地发现,苏溪眉望向蕞蓉的双眼突然就结了层霜。而蕞蓉,亦有些意外地看了苏溪眉一眼。眼里有笑。
视线前转,王纱凉看见靳舒有些欣喜地向蕞蓉望去,眼光再不离开。蕞蓉笑着走向靳舒,轻扭了腰肢。苏溪眉扬起了眉,王纱凉别过脸,靳楼亦知趣地退到一旁。
还有一刻。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一刻。这一刻中,宾客渐齐,王和王后驾到,坐上殿前中央的座椅,靳舒坐于右侧。上座。
庆典正式开始,一系列繁琐的仪式诸如祭天一类的结束后,王做了简短的发言。然后,王、王妃、靳舒等领着若干王孙大臣去了星楼。星楼高高矗立,是残晔最接近星星的地方。满城的百姓欢聚于楼下,王、王妃他们来这儿的本意便是与百姓同乐。王对着全城百姓再度进行了一番发言,其中包括对残晔未来的展望。百姓听闻自是极尽欢呼。
之后,时辰到。火焰喷薄而出,绽放成满天绚烂的烟火,继而凋零成了夜空上的星。只是,它们终究不是星。闪耀过后,消失殆尽。
所有的一切结束后,一众人才又回到武渊宫。晚宴过后,便是狂欢。残晔不比王朝拘谨,留下了朝中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