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连她病逝你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杜凌萱一双眸子犀利如剑,盯得他无处可避。
“…”月邪被杜凌萱的话逼得近乎崩溃。
他才是最无能,最怯懦那一个!
“想解脱么?要我成全你?”杜凌萱问完,眸色深深地朝身侧的凌枫递了一个商量的眼神,见他对自己点头。
“想!”月邪似乎没了思考。
“可我不想,你凭什么连累了所有人之后还可以寻求个一死解脱!那些被你灭门冤案的公道谁来还,铭王的毁颜挫骨之仇谁来还?你该好好活着,看着别人的亲人尸骨难全,死后不宁,看着我受尽烈火焚身之毒如同那洛锦一般凄惨而逝,而你负罪缠身,心无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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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锦!”月邪那双素来阴翳的眸子里,此刻竟蒙上了水雾。
“我不是洛锦,但我如洛锦那般心中有爱,断不会让所爱之人因我有半分难为,所以,收起你所谓的用我做为王爷的掣肘之举。”杜凌萱朝月邪走近了几步,声音放得很低,只那坚定的眸子里,是满满不屈服的倔强。
“哪日我毒发身亡,倒是可以去找那个爱得光明磊落的洛锦续续,至于你,是连她名字都没资格再提的。”杜凌萱转身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等…”月邪用尽浑身仅剩的一丝残力,朝那个似能让他死后得到些许救赎的身影低呼道。
“噬魂散和噬心散互为解药,可我命费鸣找人试了不下百次,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解毒剂量。用毒之上,若他没有办法,便回天乏术了。”
他抓的试毒人,有原王府的侍卫,丫鬟,四皇子派来刺杀他的江湖杀手,不下百余人。
他一直以为,噬心散的毒发就是半年。
但他用来试毒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是,不管中毒剂量如何,都没人熬过半个时辰。且随着中毒时间的推移,解毒剂量也一直在变化。
若非亲眼目睹过她毒发的样子,他断不会相信杜凌萱是服下过噬心散的人。
“你真该死…”凌枫听罢,愤怒地提起月邪的衣领,逼他与自己对视,那双蓄满了浓浓怒意的凤眸里似火般席卷周围。
没有解药,他便要又一次体验失去她的痛苦,永远的失去…
他已经失去了母妃,做不到再失去心爱的人!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邪确是丝毫不在意,只对着杜凌萱背对他的身影,幽幽念道。
那是曾经,洛锦对自己的许诺,也是杜凌萱将他错当成段铭枫时,对他的承诺。
同一句话,像是出自同一个人口中,可,是对两个人说的。
杜凌萱听罢,只觉自己心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自责感。
那自责是来自对凌枫的,她自责,自己怎么可以仅凭一张脸,被修饰过的声音,差不多一样的身形,就错把别人当成了他。
她还对他表白过!
还接受过他的亲吻…
想到此,她就忍不住恶心,恶寒,压抑在心底的怒意被不断放大。
然后她快速转过身,在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真做了的时候,抽出腰间的软剑,直直刺入月邪心口。
“凌儿?”凌枫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月邪胸口的剑,放了手,并步到杜凌萱面前,面含忧色地望着她。
是月邪的话才让她如此反常地忍不住动手。
他知道那是什么含义!
可凌枫不愿细想。
“真…好!”即便已经失血过多,但胸口的血,还是顺着剑锋往下嘀嗒淌着,月邪感觉不到疼了,看着胸口的剑,他甚至觉得很欣慰,终于,他还是能安然去找洛锦赔罪了。
将低垂的目光望向眼前这个同样明媚的女子,月邪眼中宁和而释然。
他似乎看到,曾经那个与他打马江南的温柔女子,正向他伸出手来。
杜凌萱讷讷抽回剑,看着染了红的剑,只觉这剑突然变沉了许多,她的手随之微微轻颤,眼睛也被这猩红刺得有些疼。
她的手上,沾了两个人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