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砳砳诚心想建议刀铺老板和剑馆馆主联名推出两件套,买一送一,不拆不单卖。
在许砳砳重复强调“屠龙刀和斩魔剑各有所长,他都很需要,但是不偏爱”之后,刀铺老板和剑馆馆主终于点头答应为许砳砳定制专属的刀剑。
刀铺老板还没来由地夸了许砳砳一句:“小伙子很不错,不骄不躁,脾气可真好。”
许砳砳心道:您也不错,死缠烂打的导购员贵在有自知之明。
许砳砳原本以为锻刀和铸剑少说也得等个大半个月,但是刀铺老板和剑馆馆主说:“屠龙刀和斩魔剑的半成品多的是,只需要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并把你的名字刻在刀剑上即可。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回去马上开工,等明日一早,基本就可以完工了。”
日挂高空,日影与林荫绿道隔开界限分明的三八线,此时将近正午。
刀铺老板和剑馆馆主,二位都属于雷厉风行的人物,他们要走许砳砳的名字,就各自吆喝手下的学徒们进屋开工。
刀铺和剑馆里面的大火炉都点了火,风箱呼啦呼啦地响,炉膛内的火苗被风鼓动得乱飞乱窜,屋内的气温也持续飙升。
许砳砳在刀铺和剑馆里都看到了满墙满架子的成品刀剑,这些成品的样式也都完全一致,只是刀身刻字各不相同,有叫徐建国的,有叫陈育新的,有叫丁茂夏的……
而且,许砳砳在刀铺的屠龙刀刃上看到的人名,几乎都能在剑馆里找到相对应的斩魔剑。店里的伙计跟许砳砳说,这些刀是现任刀铺老板自接手刀铺以来,所锻造过的刀的复刻品,既是纪念品,也算是店里的展示品。
许砳砳便不再多问。
对门两间铺子都忙得热火朝天,许砳砳在刀铺和剑馆里各转悠一圈,全场就他一个闲人,鉴于他留在那里也只是碍手碍脚,加上他大剌剌地带着四大妖灵参观人族先知的“军火库”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当神武龟蛇和金翅大鹏嘀嘀咕咕地交流信息时,更让许砳砳背负着一种自己是通奸叛国的内贼的罪恶感。
许砳砳意识到这点,就果断走出屋外去逛一逛。
晒场那面八米广告墙十分瞩目,许砳砳粗粗扫了一眼繁多杂乱的广告语,走着走着绕到了广告墙的背面,许砳砳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他被正午的阳光晃了眼,他伸出手挡住阳光,同时也看到了广告墙背面这幅“涂鸦”画。
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壁画”。
许砳砳绕到广告墙背后,打量着这幅具有年代感的壁画。
因为年代久远,墙体已经斑驳,绘线也已脱落,壁画上的巍峨高山和潆潆流水的轮廓线,已经看不太清了,墙壁上只剩下大块的黑色色块和灰绿调的背景,像是直接厚涂的没骨画。
许砳砳不得不拿出他毕生的想象力在这幅画上,他隐约可以辨认出这画上有一人,而这人对面有一头妖魔,这两者的大小比例约为一比七。
许砳砳再结合时代背景,还有他进村新学到的童谣,基本可以猜出来这幅壁画应该被提名为“人族先知大战妖魔”。
灰棕色的先知手持巨刃与一头喷出妖火的巨大妖魔对峙。
许砳砳一眼就找到一个最大疑点:画上的人族先知悬浮在半空中,他脚下所站的位置下面因墙体剥落而被迫马赛克,许砳砳没办法看到完整的图景,只能凭空想象。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壁画中将先知这个人族英雄彻底神格化,先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能腾云驾雾,可单枪匹马对战妖魔,他手执刀剑,他脚踩恶妖,他所向披靡,他是人族的希望之光。
神武蛇“嘶”了一声,桀桀嘲笑道:“废物人族的绘画功底真是堪忧,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啊。”
神武龟蛇向来热衷于贬低人族,以此来获取妖族自信心和自豪感,许砳砳懒得再搭理神武蛇,他走到广告墙的最左边,意外发现壁画上面还有题字。只是年久失修,字迹非常模糊,许砳砳只能勉强辨认出开头几个字:
“北方有恶龙……其麟之……”
许砳砳从斑驳的墙体上认字认得很费劲,他眯了眯眼睛,努力辨认下一句,旁边突然就响起了一声孩童的声音,咬字发音带着漏风声,道:
“北方有恶龙,其麟之坚,无刀可伤,其爪之利,无剑可比。”
门牙漏风的钊铁男双手背在身后,用背书的语气摇头晃脑地念完前面一段,他咳嗽一声,说了句“还没完呢”,便又逆时针地晃着脑袋,道:
“南方有先知,肩扛屠龙,所向披靡,手握斩魔,无人匹敌。”
钊铁男背完两段,仰头对许砳砳笑起来,露出空洞洞的门牙漏风口,像个足球门。
神武蛇“嘶”一声,无情地吐槽:“这前后两段歌谣本就是自相矛盾吧?无刀可伤龙鳞之坚硬,无剑可比龙爪之锋利,屠龙剑屠不了龙,斩魔剑斩不了魔,那还怎么肩扛屠龙所向披靡啊?”
许砳砳:“……”
这两段童谣确实不太严谨。
神武龟捋着逻辑:“假设没有一把刀比龙鳞坚硬,没有一把剑比龙爪锋利,那是不是应该要用龙爪去攻击龙鳞?嚯,那巧了,你书包里可不就有一条龙。”
许砳砳觉得有理,唯一不合理的是初初本体的“龙爪”还没他的指甲盖大。
钊铁男无疑是村里的孩子们的领军人物,不管他走到哪里,其他小孩子必定要跟着跑到哪去。
许砳砳刚听到孩子们的嬉闹声,抬头就见那群小孩子风风火火地狂奔过来围住他。
小孩子们都对许砳砳这个传说中的“先知”充满好奇,他们睁着一双双亮晶晶的乌黑眼睛看着许砳砳,想要从许砳砳身上与他们刕伯伯和钊叔叔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