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青你别找事,我吃完饭还有活呢,你要真闲,就去后厨帮帮忙,在这儿扯陈芝麻烂谷子的账本干什么?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再说底下人贪墨点,没必要较真,我还……”
眼看玉书的脚都快踏出房门了,宋玉青一扯嘴角,不再铺垫,干脆利落的吐出数字;
“八百两,账上一共被挪用了八百两——”
玉书的脚在门口险险停下,猛的扭头,嗓子都惊破了音;
“什么——八百两?”
“……”
八百两是什么概念呢?
玉书是公子身边的贴身侍从,在柳玉轩担当着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地位,而他的月银一个月是二两。
宋玉青在柳玉轩是一等侍从,是仅次于玉书之下的地位,而他的月银,一个月是一两。
至于剩下的二等三等四等,那每个月就只有几百个大钱,零零散散,做不成参考对比。
还有周府采买奴仆,就像当初的宋玉青,他母亲把他卖了死契,一共也就卖了二十两银——若是活契,最多最多也就只有八两。
再比如府外头的市井小户,五口之家,只要不挥霍,不奢侈,那一年的花用也就只需□□两银,这还是在繁华的云州城。
再若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偏僻地界,那一年顶了天,也就只用五六两银,便能保证一家子的体面温饱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八百两,那确是一个极大极大的数目了。
玉书的脚从门口收回,又以极快的速度返了回来;
“快给我瞅瞅——”
他从宋玉青手中接过账本,嗓子都有些尖;
“你说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莫不是在诓我?”
宋玉青翻了个白眼,没管他的置疑,一点点给他讲起了账中问题;
“喏,就这张,还有这张,这张……一共五张,跨时一月,上面记的公子房中瓷器砸碎八件,五匹软绸料子制衣用完,又弄坏了两套玉冠,三支玉簪,五只幡玉佩,还有墨玉手串……”
他一口说出了记录上的很多问题,然后直起身子,细细解释;
“我这几天都在翻看往年账册,发现就这一个月的支出最大,比往年大了好几倍,心生好奇,就仔细询问了院中老人,他们说那个月公子确实心情不好,砸碎了很多东西,可多归多,却都是些茶碗花瓶摆件……”
“更何况,公子心情不好,也就是那一两天的事儿,就一两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砸坏这般多的玉冠玉簪玉佩和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