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她看朱祁钰这庶子是翅膀长硬了!
竟然还会以祖制为名,给她扣帽子了?
笑话。
当年宣宗爷病逝,遗诏还令她跟太皇太后多多辅佐新帝呢!
孙太后冷冷勾唇,眼神锋利如刀。
然还没给朱祁钰扣上顶不孝的大帽子呢,吴太后就不请自来:“哟,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祁钰这孩子不会说话,惹着您了?”
“嗐!都这么多年了,姐姐还不知道他?惯是个手勤嘴懒的。什么差事交到他手里一准兢兢业业给你做好,但让他说几句漂亮话呀,那可比登天还难。”
“太皇太后在的时候,还担心若没有赐婚,他会娶不到媳妇儿呢。都这样了,姐姐就别与他一般计较了呗。”
孙太后双眉紧锁,像是有无穷怒火却不知怎么发般。
吴太后根本不以为意,只冲自家儿子摆手。
“皇上既忙,那就赶紧日理万机去,别跟这杵着了。眼看过年,上皇却还不知道在虏廷受多少苦楚。全指望你跟朝臣们同心同德,赶紧把人迎回来呢,可不准有丝毫懈怠。”
朱祁钰微讶,忙不迭拱手:“儿子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去勤政?”
吴太后瞪他,给他个‘此时不躲,更待何时’的眼神。
“好,好好好。那两位母后聊着,儿子这就去忙。”朱祁钰再度行礼,接着就匆匆离去。
母子俩配合默契,硬是没再给孙太后半点张嘴机会。
气得她好生无语,但又说不出什么。
毕竟虽说如今两宫并立,以她这个母后皇太后为尊。
但实际上,宫人们更讨好的,却是吴氏那个圣母皇太后。毕竟人家才是皇爷生母,而她……
就跟吴氏暗暗威胁的那样,还指望人家儿子积极努力,把自己儿子从虏廷接回来呢!
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身边炭火可足,底下伺候的人可还精心?
瓦剌。
阴云密布,猎猎北风卷着鹅毛大雪。
冷到滴水成冰。
部落里的牛羊都冻死了不少,隐约间能听到牧民的哭声。
简陋的毡帐内,朱祁镇烧得晕晕乎乎,正长一声短一声地哎呦着呢。袁彬凑近了细听,好一阵才听明白皇爷是让他唤太医。
可越听明白,他的脸色就越苦:“卑职的皇爷哎,咱都到这步田地了,还哪有什么太医啊?连也先都……”
都当面满脸愁容,说他们草原缺医少药,自然不如中原繁华。转头就撇嘴跟身边人念叨:不是说真龙天子,有龙气庇佑?那就挺着呗,浪费什么大夫啊!
自打皇爷拒绝配合冬日往大明边镇劫掠后,也先的态度就一日差过一日。
他不那么重视了,手下们自然更怠慢。
无奈何间,袁彬只能咬咬牙冲进外面的风雪里,把自己给冻凉。
然后再上榻,给他的皇爷降温。
来来回回数次,差点把自己给冻僵,才终于见他家皇爷发了汗,退了热。
翌日,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朱祁镇感动到哭出声:“但凡他日,朕能回到京城就必不忘爱卿厚恩。”
袁彬诚惶诚恐跪下:“都,都是卑职的分内之事,哪敢当皇爷一句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