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朱祁钰把这事儿交代下去后,心里好像卸下了副重担。只等秋来收获,让群臣与百姓们都知晓那海外来客到底有多顶事儿。
接下来,他就得重整旗鼓,再就通胀问题与朝臣们仔细研究研究了。
看到底怎么针对大明国情,完善相关制度。
让这好不容易挣回来的、抢回来的银子都真正流通起来。而不是被皇亲贵胄、地主权贵们给窖藏甚至带去随葬。
也别累累加铸,渐渐让钱币供大于求。然后物价飞涨,百姓愁苦,再重复大明宝钞之败。
这个两全法可不好找啊!
汪皇后见不得他这愁肠百结的,不免帮着出主意:“当初开海禁事亦这般悬而不决,争论不休。直到皇爷把这问题放到了殿试里,不但难题迎刃而解,还多了不少贤才。”
“而今殿试虽过,翰林院不也存着一批新栋梁?皇爷何妨考校一二,便没有斩获,能启迪些许思路也是好的啊!”
朱祁钰笑:“此言有理,梓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诚,听到你家皇后娘娘懿旨没?还不赶紧准备着!”
张诚行礼:“奴婢遵旨。”
汪皇后俏脸一红:“臣妾不过些许粗浅见识罢了,旨在为夫君分忧。皇爷可莫小题大做,否则臣妾丢脸事小。就怕事有不谐,还被扣上口牝鸡司晨的大黑锅。”
朱祁钰很有几分轻佻地抓住她玉手:“梓童莫怕,有朕在,哪个也不敢论你短长。而且你身为妻子,心疼夫婿又何错之有?”
“再者本也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那些久沐风雨的老狐狸们最是油滑,对这等成不过锦上添花,败则遗臭万年的事儿素来谨慎。都揣好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小心思。反倒不如这些初出茅庐,没被磨平棱角,还亟待在朕面前表现的新科进士们更能给人带来惊喜。”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景泰帝重人才。
只要入了他眼的人才,就没有一个不被压榨殆尽,哦不,是合理任用,使其发挥所长的。
有这么一条勾着,不愁那些被考校之人不尽心竭力。
不过对于这般亘古难题,朱祁钰也没敢琢磨着一蹴而就。只对皇后关切从善如流,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而已。
哪曾想着无心插柳柳成荫,还真让他踅摸着个这方面的大才呢!
张诚速度很快,这边帝后才耍了会花腔儿,那边他就已经安排人往翰林院,把编修、修撰与庶吉士们都叫来了养心殿外。
汪皇后见状赶紧屈膝行礼:“政务要紧,皇爷快些忙去吧。”
朱祁钰轻摸了摸她的玉手,语气颇有些暧昧:“如此,朕便听梓童。等解决了这桩烦心事,再来与梓童下棋听琴,共剪西窗烛。”
汪皇后啊呀了声,似未曾想他青天白日竟这般孟浪,俏脸腾地红了起来。
那含娇带嗔的一声皇爷,差点勾得朱祁钰迈不动步。
得。
今儿这烦心事能不能解决,都得再来坤宁宫一趟了。
唔,龙凤胎都虚五岁了,皇后身体大好,也该为他们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这般想着,朱祁钰离开的步伐都不由加快了些。
张诚暗叹,皇爷果然勤政爱民。
难得松散会子,想起这利国利民之道来,忙又往养心殿。难怪他登基数载,朝野上下一片清明。
不但迅速挽回了土木之败后所呈现的颓势,还拓土开疆,眼看着就要将大明拉上一个新的巅峰。太祖、太宗都没达到,更把正庶人比到泥地里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