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际厮磨,两人的气息合二为一。如果时光能停留该多好?浅浅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许闻音不舍地把他推开:“快去练习吧!别浪费时间。”
这个赛季,《叙一》和《seimei》都是超级加强版。4lz4lo4s4t,为了对抗陈巍、宇野的纸面难度,他加大了自己的四周跳输出,并且全部以高难度衔接拉满。
12日,一头呆毛的羽生结弦,站在了冰面上。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镜关注的他,没有回应任何的采访。
就连一向嘴巴很大的海盗,也明白这一战对于结弦的重要性。对于探听他伤势的媒体,海盗难得的反驳:“我知道,很多人关心结弦的伤势,想探听他的跳跃构成的改变。如果是这样,干嘛不直接去问选手本人呢?”
居然没透露什么。结弦在后台候场时,开玩笑地给海盗做了一个“开眼”的手势。这是晴明给源博雅开眼的手势,寓意着看清楚周边的妖魔。海盗穿着一身蓝棉袄,憨憨地闭眼配合结弦。
师兄也长大了啊。结弦笑着。至于是不是师兄已经无力争牌子,才终于变得闭口如瓶——他不愿意想。
伤势势必导致他跳跃构成的改变。竞技体育,策略是很重要的。4年前,羽生结弦正是凭借“后半程1。1倍加分”的规定,跳跃难度大幅超越对手陈伟群,在对方p分拉满的情况下力压黄油脚。
而这次冬奥,陈伟群却也与他和解了。单人滑准备区,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不再是竞争对手,已经到了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地步。
虽是对手,却也惺惺相惜。结弦问了些滑行的问题,陈伟群爽快地告诉了他一些诀窍。彼此交谈间,却也都知道结弦暂时不会动用这些诀窍。
距离那个光是和他一个赛场、看看他表演都会被影响的小伙子,结弦已经成长了太多。
比赛前半段,短节目之争开始了。
已经是3。0版本的《叙一》,脖颈处镶嵌着王冠一般放射状的金色水钻,腰间也变成了金色腰封。渐变蓝色的考斯滕,古典样式垂落的大袖口仙灵飘逸,仿佛是钢琴诗人莅临冰场。
优雅舒缓的长句中,贵公子自下而上地转头,睁开了眼睛。极其深的大圆弧刃划过,擦出悦耳声响,与琴音隐隐呼应。
他现在对“合乐”的理解,已经超脱了踩着钢琴点上。如今,他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或张或弛的肢体语言、跳跃落冰的脆响和划过冰面的长音,塑造成了与钢琴呼应的另一个乐器。
舒缓长句后的急促短句中,结弦的滑行更加行云流水了。脱胎于上个时代的刀齿步和直线步炫技,《叙一》末尾的步法不止紧张的腾挪,还加入了呼吸一般的小跳。每一个步伐错落在不同的节奏点上,却又全都与飞溅而出的琴音相合。
《叙一》是肖邦在听闻祖国革命战事之后写就。内心愤懑之悲情,却是通过沉静、隐忍的旋律表露。而结弦的演绎,并非是外显的眼泪或哀声,而是暗夜中永远不灭的火星,一阵风来便噼啪作响,似呼吸一般永不熄灭。
从抒情沉郁转入的激愤悲鸣,是钢琴锵金鸣玉的一串八分半音阶,配合着结弦的捻转步伐,最终在双手推开的抗争手势中结束。
王者之风——收尾的眼神中,他的野心展露无疑。他张开双手,向观众致意:“我回来了。”
伤势从来不能阻止我。什么都不能阻止我,我要金牌,我要站在绝顶之巅。
所谓一生悬命,就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押注在这一件事情上。
“你是为花滑而活着吗?”
“——是的。我想是的。”
短节目111。68分,居于第一。新闻会上,他依旧谨慎:“关于自由滑的构成,恕我现在还不能透露。”
因为他自己的自由滑构成,是晚上在虚拟冰场才最终决定的。
对着短节目的成绩表,许闻音和结弦一起开始了紧张的计算。
原先担心的陈巍,已经因为三跳全扣分的短节目82分,被拉开将近30分的差距,暂时不用考虑。
排名第二的是海盗,仅差3分,但结弦很确信,海盗的自由滑构成只有3个四周,不足为虑。
排名第三的是宇野昌磨,相差7分。宇野昌磨有4t、4lo和4f,这三个四周里有两个是刷分大跳。
“保稳的话,除了4t、4s,还要上4lo。”许闻音叹道,“但4lo右脚起跳……你的伤……又或者我们上4lz?左脚点冰的lz跳,比右脚刃跳4lo好一些把?”
“我是跳4lz受伤的,lz跳的意向不是很好……”结弦果断先把3lz放到了末尾。
看着他写下来的构成,许闻音长呼一口气:“参考他过往的分数,如果是这个构成,你需要全部正goe,才能保证拿金牌。”
“奥运更看重节目的完整性。许多外界人士搜花滑,第一个看的就是奥运视频。像之前索契的摔跤大会,后来影响就很不好。”羽生结弦考虑道,“就这么定了!”
他的最终构成里,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表演完整性,只上了4t和4s。
毕竟——“统领天地人,御风而来的晴明大人,一个跳都不能摔!”
飘忽诡谲的龙笛声中,身着古袖狩衣、五芒星脉的晴明御风穿林而来。他长身玉立,举手投足之间,睥睨万千。
结弦此时已经不是在“合”乐了,他在驾驭音乐,他在降服音乐。纷繁的动作被简化、去除,甚至是被刻意地以分毫之差完成。他是降服妖魔的阴阳师,他在捕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