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三杯咖啡才够。”
“那也得要故事值得。”眉一挑,她想,她的婚礼大概无望了,不过两家合作的契约,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手。嗯……谈判?是她拿手项目。
面对面坐著,两人无语。
她想像他的一百种反应,从愤怒到怀疑、从讽刺到轻蔑,她不晓得下一秒钟,他会用什么面目对待自己。
心惶惶然,握住的两手扭绞成团,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他觉得不安?
曾经,她对他的追求当成美丽,曾经她大起胆子,主动追上爱情……可是,几个月不见,他即将跨入的婚姻、他们的相对身分、他有增无减的恨意……她对什么都不确定了……
凝视她的不安,毅爵假设她对他有爱,假设她口中的不爱只是言不由衷,不管假设是真或假,这个假设,催促了他下定决心。
“我们结婚吧!”他说。
算东算西、算天算地,她怎么算都没算到他会突如其来说出这一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摇头,她怀疑自己得到幻听。
“我说我们结婚吧!”再一次,他回答。
结婚?他在说笑话,还是个滑天下之稽的大笑话,哥哥娶妹妹?他想上头版新闻?他嫌自己的锋头不够健?
“我想你弄错对象,你的未婚妻在百货公司,你们刚刚去拿婚戒,她现在正和品帧一起。”淡淡的,她假装他的提议影响不了她。
溱汸有权生气的。他一言不发,将她拖到这里,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人人可以做出无聊联想,她不生气的原因是,她明白二人再聚的机会不多,经过这一次,也许没有下一回。
“我没有弄错,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
“为什么?”她不懂。
“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是吗?”他的反应很直接。
乍见到溱汸,只觉她憔悴苍白、虚弱没精神,是品帧手上的婴儿用品加上明示,让他笃定自己的联想。
下意识,小手落在腹间。没道理,他和品帧有相同洞察力。
“又如何?”怀孕是她自己的事,她没想过要谁来助阵帮忙,更何况是他……她不敢也不能求助的对象。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这个藉口够好吧!好到他不用去解释自己的冲动,用不著去分析心底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有能力养他、教育他,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我儿子流落街头。”她反驳他的话。
“是儿子?正好,我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了。”他把她的反对当成马耳东风。
“我说,我、不、会、嫁、给、你。”
她的口气出现反抗,这不是属于谈时芬的性格,那是穆溱汸的脾气,很好!她回来了。
“为什么不嫁?你钟爱当单亲妈妈?”隐藏在冷嘲之后的,是浓浓的心疼,这个女人一如多年以前,倔强顽固。
“因为我不爱你。”
再一次,她出口伤他;再一次,她用同样的藉口,将他远远推离自己的身旁,心中的旧创伤撕裂,鲜血淋漓,他的痛她亲身品尝。
果然,溱汸击中他的罩门,向来,他最介意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爱他、他只是自作多情、他的爱情在她眼里名叫无聊……他恨她这一句。
他的恨在接触到她强作坚强的瞳眸时软化,他想起她的言不由衷、想起她的心口不一,一股希望悄悄自心底升起。
“不管,我娶你娶定了。”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不爱你。”
他深吸气、吐气,他告诉自己不生气,上次的愤怒他害死自己的孩子,这回不管她怎么激,他都不失去控制。
“随便,反正你嫁我嫁定了。”比蛮横不讲理,他略胜她一筹。
“傅毅爵,你简直不讲理,我们是兄妹,你晓不晓得兄妹是什么意思?”一个冲动,心中话尽出。
“没关系,反正我们家关系乱惯了,傅家二子傅品帧,也要娶傅家老么穆思颖,所以兄妹?随便!”他不介意她口中无谓的亲属关系。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思颖和品帧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连这层兄妹关系都制约不了他?他简直是土番族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