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为信息素类疾病高发时期,也是他们科室病人来往的高峰期,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要忙上好一阵。
科室医护人员有限,休一个少一个,所以几乎每年护士长都要重复一遍这样的话,大家都习以为常。
郁辛低着头,莫名感受到一股视线正注视着他,他抬头看去,就对上了顾淮的眼睛。
顾淮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平日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今天居然连胡茬都没剃,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也是乌青一片,他直勾勾的看着郁辛,眼神不善。
郁辛对上顾淮这直勾勾又带着恶意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拧了拧眉头,总觉得顾淮心中正打着什么坏算盘。
果然,下一刻郁辛便见顾淮扬了扬唇角,本懒散靠着墙的身子站直,开口道:“护士长,我有个疑问。”
郁辛眉头拧得更紧了,看着顾淮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顾医生,什么问题,说就是了。”护士长和颜悦色的。
“关于休假,你刚才说,婚假可休?”顾淮说。
郁辛隐约知道顾淮要说什么了。
“是。”护士长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顾淮笑了一声,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郁辛,里头带着讥讽和戏谑,“我只是帮别人问问,二婚,也有婚假吗?”
这个问题可谓是有着满满的恶意了。
郁辛身子僵住了,他看着顾淮,眉头紧皱着,他实在不明白顾淮到底想干什么,明明当初提出离婚的是他,可后来做出一件件奇怪举动的也是他。
郁辛本以为五年的婚姻生涯让他对顾淮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可如今却觉得,这个人他或许并不了解。
更或者说,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护士长显然也被顾淮这个问题问懵了,缓了一阵才反应过来,笑道:“怎么?顾医生,这么快就有喜事了?”
“没有,帮别人问问而已,况且……”顾淮又恢复了以往道貌岸然的模样,他脸上带
着点惭愧和落寞的笑意,“我才刚离婚,除非早就出轨无缝衔接,否则哪里会那么快又能进入一段新的婚姻。”
“就算条件允许,我的感情也是无法接受的啊。”顾淮说着,低垂下眼眸,配合上他今天憔悴的面容,看起来格外伤神,就似是被人抛弃似的。
众人都被他这副模样迷惑,纷纷看向了郁辛,各色眼神情绪复杂,投射在郁辛身上,就似一把把利刃,刺伤着他。
顾淮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让郁辛与傅恒郢的婚姻,一旦说出口,就成了他人眼中的不轨。
郁辛感觉胸口一阵憋闷,他看着顾淮那张虚伪到极致的脸,左腹胃部一阵抽搐反酸,喉咙也发紧,他有些反胃想吐。
太卑鄙了……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虚握成了个拳,这是郁辛第一次心中有了一种冲动,一种名为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他想大声的辱骂顾淮,甚至是挥舞拳头,将顾淮按在地上,呵斥他闭嘴。
可他匮乏的骂人经历,让他连想象着这样的场景都无法成功组出几句骂人的话。
郁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脸色苍白的别开了脸,闭上眼睛,不愿再多看顾淮一眼。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讨厌这样将忍让刻进骨子里,成为习惯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郁辛回想着。
或许是从幼时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弟弟抢走,而他正想要拿回来,就被父母大声呵斥,“让给弟弟怎么了?你一个做哥哥的这么这么不懂事!”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