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a市到迪士尼,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由于甄晴嫌直升机太过招摇,会引起别人的关注,所以一行人也就只能乖乖搭车过去了。
刚上车的时候,虎虎还一脸兴奋,丝毫没有睡意的,可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他的兴奋劲已经慢慢地消退下去,只是一个劲不耐烦地问着怎么还没到,到了后来,直接困意上来,睡了过去。
甄晴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睡得一脸安然的虎虎,眸底泛着柔光,脸上更是浮现一丝母爱的慈祥笑意。
这孩子,睡了也好,省得那么闹腾,东问一下,西问一下的,影响司机开车。
“睡了?”
莫天骁刚用笔记本处理完一些公务,阖上电脑,就看到虎虎熟睡了过去,而甄晴则低着头,唇角微勾,眼底更是写满了慈爱地看着他。
这就是一个女人面对孩子时候的表情时,毫不设防,十分友好慈爱,显得善良而美好。
莫天骁不知道其他女人是不是这样的,可此刻的甄晴被金色的阳光所笼罩着,身上更是散发出阵阵慈爱母性的光辉,这个场景,让他一度觉得震撼。
一个水性杨花,心机深沉的女人也能拥有这么天真美好的表情吗?
特别是当她抬头,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让他别太大声吵到虎虎睡觉的时候,那狡黠的神色和动人的姿态俨然成了他眼里最美好的风景。
莫天骁愣了许久,怔怔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她。
那是大二的一个暑假,他好不容易摆脱甄晴的纠缠,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不管他摆出多少的冷脸,不管他对她说了多少冷血绝情的话,不管她从他这受到了多少的打击和伤害,她都像块牛皮糖一样死死地黏住自己,按别人的话来说,他身后就是多了一条小尾巴。
他其实也不太懂甄晴到底喜欢他什么,一般看中他皮相的女人,感受到了他的冷气和冷漠,自然也就因为惧怕而对他敬而远之了,可甄晴不同,她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掉,大有他越是冷漠以对,她就粘得更紧的趋势。
所以暑假,他离开学校,是他唯一可以喘息的机会。
现在想来,或许那些人说得对,倘若不是他有意无意地纵容甄晴的所作所为,那么凭他的身份和本事,想要摆脱一个烦人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却是在那个盛夏。
那一年他刚刚接触公司事宜,方方面面都还在学习中,忙到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连睡觉,有好几
个晚上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就那么日以继夜地工作着,早就疲累得不行。
那晚上他独自一人开车出去,开到半路实在累得受不了了,只好在路边随便找个地方停下,这么一睡,就到了天亮。
一大早,他是被敲窗的声音吵醒的,他睡眼朦胧地摇下车窗,却见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孩子趴在他的车窗上,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所见过的第二澄澈的眸子,第一是甄晴,有时候他真的想不通,明明是同龄人,而且她的身上背负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她还能保持那么天真纯净的模样呢?这显然,不合常理。
“哥哥,你也是义工吗?你是过来看我们的吗?你的车好酷喔,好帅!我能摸摸吗?”
小小的孩子,缩头缩脑地窝在车窗上,双眸清澈,脸上却带着一股子自卑和渺小,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渴望,可他只是犹豫地举起手,没有莫天骁的允许,他不敢碰触。
他一脸期盼地看着莫天骁,眼睛仿佛在发光,带着莫大的渴望和希冀。
义工?什么义工?莫天骁不解地皱起眉头,那一言不发,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孩子以为他不同意,他生气了,小手立刻就放下了。
“哥哥,我不碰了,你别生气……”
那糯糯犹豫的声音,到现在,莫天骁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卑微,他那眼神带着受伤,仿佛仰望着跟他不同世界的神一般。
莫天骁的眉头一下皱得更紧,怎么回事?这个小孩是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又是哪里?他昨晚迷迷糊糊地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天骁沉着脸,左右环顾了一遍,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偏僻的角落,而他的车正对着的,是一家破旧不堪的孤儿院。
上面的招牌老旧,摇摇欲坠,风一吹就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那被腐蚀得只剩一半的招牌隐隐约约写着阳光孤儿院几个大字。
孤儿院?全国最为繁荣的a市居然有这么偏僻破旧的地方?
这个地方,他以前从来都没来过,连经过都没有。
“你是谁?”
莫天骁开口,因为刚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富有磁性的声线,听在那孩子耳里,仿佛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