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孔摄影机花了我不少钱,走廊上、电梯中、每个房间里都有。我将针孔摄影机的线路接到我房间里的电视上,电视正对着我的床,我打算将每个房客私底下的个人表演当作是睡前的八卦节目频道,租金的一部份。
如果问我有没有罪恶感,我必须承认是有那么一点,不过我的灵感来自于我的大伯父。
我在接收这栋老房子时,发现以前帮行动不便的大伯父打理杂事的菲佣房里,有一个隐藏式摄影机就嵌在墙上,而讯号线路则接到大伯父浴缸上方的小电视。
我想这或多或少都牵涉到基因遗传吧,大伯父这种娱乐很吸引我,罪恶感也就稀释在家族遗传的病征里。
于是我将新的广告单贴在电线杆上,等待面试适合的房客进来。
前来面试的人果然不少,我一个一个仔细考虑、秤量他们人生的有趣程度,以及可能存在的表演天分,我带着每个人进房间解说住在这里的规矩,评鉴他们的谈吐和一些不自觉的小动作。
我淘汰了一个职业妓女。
她越想隐藏脂粉味,就越骗不了我。
我并不希望窥视到机械化、太过皮毛的肉体交缠,用钱就可以交易到的性就应该用钱交易,因为他的价值就仅仅于此,而不需要费事在墙上挖个孔。
说穿了,我可以从咸湿片里取得更高的娱乐,甚至可以自己去嫖。
我也淘汰了几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大学生,我在他们身上闻到了我最讨厌的味道,我根本不会好奇这些表面上十足用功、将来准备担当国家栋梁的孩子,私底下有什么不欲人知丑恶的一面。
因为我清楚知道,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无趣,生活所谓的变化不过是功课表上的科目转换,和偶而变更的读书计画。我可不想浪费六分之一的机会、冒险去颠覆自己对他们的既定认识。
第一章 录取的房客(2)
一脸毒虫样的人也不行,他们迟早惹出事来。
毒瘾发作死在我家床上的话,街头巷议的,只会让房子更难租出去。警察要是来搜毒品或是什么的,说不定会发现针孔摄影机的存在,我一定会被告到牢里,甚至被误认为是毒品经销商。
最重要的是,这些毒虫会让其他房客感到不安,我可不希望影响到其他人的表演。
我最先录取的表演家,是带着一个六岁女孩的单亲爸爸,王先生,他跟他女儿住在二楼,多半是因为我的基因里也有一些恋童的潜在遗传吧,另一方面也是同情心使然,加上王先生愿意一次就付清半年的房租有关。
陈小姐是我第二个录取的房客,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上班族,我第一眼就决定录取她了,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身材前凸后翘,光是跟她说话就足够教我血脉贲张。我希望她能多带男友回家过夜。
她选了二楼王先生的对面,说是不想爬楼梯,靠近一楼的厨房跟冰箱也近。
老张的谈吐很风趣,所以我录取了他,他是个四十岁的单身汉,离过两次婚,现在在附近的国小当体育老师,我跟他说话挺投缘,面试当天还让他请了一顿饭。我实在想知道他的另一面。
老张住在三楼,就在陈小姐的楼上。
住在老张对面的,是两个男同性恋。
他们一起来面试,也不避讳他们的性向,大概是怕就算骗我录取了他们,以后我还是会大发雷霆赶他们出去吧,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
他们多虑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歧视,而且还很好奇同性恋的日常相处,我以前看过几支同性恋色情片,但里面几乎都没有剧情,只有两只大炮彼此轰来轰去,我实在没有兴趣。
他们也许能拓展我的视野。
四楼,我的正脚底下,住了一个轻轻的美女。
为什么用轻轻的两字来形容她呢?因为她说话轻轻的,脚步也轻轻的,连笑起来也轻轻的,给我一种很淡的感觉,好象这个女孩子是白开水做的。
她来面试那天我就觉得这女孩子很素,脸上脂粉不施,皮肤白晰到连静脉都看得见。我对她颇有好感,就这么让她住了进来。
轻轻美女的对面住的是附近东海大学的男学生,大二了,叫柏彦,念的是企业管理。
我瞧他不是什么正经的学生,疯疯癫癫的,面试当天还戴着耳机用RAP自我介绍,穿著松松垮垮的裤子一直晃个没完,是个将来会拖垮社会经济的那种死大学生。
我想象他这种废柴私底下决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努力用功的无趣书虫,但我对他也提不起兴趣,于是拒绝了他。他吓了一跳,立刻拿下耳机讨饶,说每个月多付我五百块,因为这里实在便宜的关系。
我想想,于是答应了这笔交易。
第二章 偷窥理论(1)
偷窥很有趣。
我想,犯法的事多半都很有趣吧,法律禁止大家做的事好象都有这样的特质,只是这些事常常伤害到别人。
但是,偷窥是一种很奇妙的犯罪,他并不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对方毫无感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