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詹姆把他挡下了,昏过去而已……”卢平从支离破碎的树枝剪影中缓缓走出来,刚刚过去的满月之夜的折磨令他此刻脸上手上全是擦伤。夜风轻拂,他浅棕色的眼眸宁静地锁着我,“你喜欢他……对吧。”
“啊?”我微微愣住。身侧,小矮星彼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骗我,你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看得出来,这么长时间的反常……”卢平的嗓音是如此平和,倒彰显出我的手足无措起来。
我轻轻点头,双手插兜,尴尬地站在高地上。
沉默了片刻,卢平突然轻笑出声,“呵……那还真是……”他抬起头,眼神温柔真诚,“既然如此,就听从你的心,去做想做的事吧……斯内普现在在校医室。”
“月亮脸……”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真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
卢平只是微笑,他抬手轻握我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棕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柔和的光,“我也是。”
……
我一路狂奔,喘着气拐完最后一道弯,一眼看见寂静的走廊上詹姆那一头标志性的凌乱黑发。
“大脚板,你怎么回事?!比我还莽撞……”他抬起头看到我,有些无奈地责备道,“卢平的事可开不起这种玩笑!”
“他怎么样?”我焦急地询问。
“在尖叫棚屋里我不得已把他击昏了,现在差不多该醒过来了……真没想到,今天我竟然救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詹姆嘲讽地笑笑,他埋怨地指了指自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校服长袍,“这件算是彻底废在鼻涕精手里了,他可真狠啊……”
“谢谢你!”我一把拥住詹姆,一遍遍地颤抖地重复道,“谢谢你……”
“……”詹姆眨眨眼睛,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其实也没什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就在这时,校医室的门被从里面一把拉开!
邓布利多校长站在门口,湛蓝色的犀利眼眸透过半月形眼镜微笑着看着我,“来看斯内普吗,布莱克先生?”他欢快地说。
“啊?是……”不知为何,我脸上有些发烫。
“在这之前,你有认真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布莱克先生?”校长交叉起双手,好整以暇地问道。
“是,我很内疚!”
邓布利多教授的视线总是具有某种令人信服的仿佛能把人洞穿的魄力。我备感压力地挺直胸膛,承受着他仔细的毫不掩饰的注视,很长时间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独自思考着什么。
“你姓布莱克,可你也是格兰芬多的一员,”良久,邓布利多校长才缓缓开口道,“格兰芬多需要的是勇气和成熟,希望这次的事能给你带来教训与启发……要知道,我和盖勒特都对你抱有期待,小天狼星。”
“教授……”我抬起头,迎上校长和善的目光,“我真的……我是说……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只有我一个人……”我艰难地表达着。
“事实上在历史里有许多这种情况,没有哪条法令规定你父母处在哪个学院你就要进哪个学院。”邓布利多校长有力地截住我的话,“虽然有时候我认为这种传承已久的分院方式确实有些草率……但它看中的品质绝对是你拥有的,没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你没有的。记得以前,我还曾希望过自己会进拉文克劳……可惜,分院帽似乎没发现我有多聪明……”说到这里,校长简短地笑笑,“而所谓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纠葛……你也看得到,我和你们格林德沃教授并没有像历史传说中那样……”他摆了摆手,似乎挥走的空气就是那神秘的周而复始的传说中的命运,“要相信自己的心,年轻的先生……”
被这份显而易见的幸福感染,我也跟着笑笑,只觉得此刻这一席话令我胸中长期淤积的沉闷似乎轻了许多,“谢谢您,教授。”我衷心地行了个礼,随即便忍不住探头向内张望。
距离有些远,我只能遥遥看见在月亮高悬的窗下,隔着长长一排铺着雪白被单的病床,格林德沃教授正俯身与半坐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少年低声说着什么,一时也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盖勒特!”身边邓布利多校长柔声喊道。
格林德沃闻声抬起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我眨了眨眼。
好……呃……妖娆的睡袍!
一袭华贵逼人的紫红色东方绸缎仿佛把这世间一切最耀眼的光芒都集中在一人身上。“阿不思,你有好好教训这小子吗?”格林德沃教授缓步走过来,他紧抿着唇严肃地看向我。
“小天狼星和你我一样担心,盖勒特,”邓布利多校长平和地说,“也许他和斯内普先生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为什么我们不留些空间给他们两人呢?我们也需要问波特先生一些问题,不是么?”
“还有事啊……”格林德沃教授轻叹了口气,他转头望向窗外,无限遗憾地低语,“可惜了,今夜夜色正好……”
一时间,校长揉着额角,显得有些说不清的尴尬和无奈……
大脚板
校医室灰色的门被邓布利多校长轻轻合上了,依稀还能听见格林德沃教授渐行渐远的笑声。我站在门边,望着房间尽头的单薄少年,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不远处白色的病床上,斯内普背靠着松软的枕垫,双手无意识地捧着个淡色水杯,头斜向一边,黑色的双眸凝望着窗外的满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沉默了下,然后放轻脚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