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班,Alice和英子都没有回公司,也没有消息发来。打了个电话给Alice,才知道她们已在回来的路上。
“还没吃晚饭吧?先不急着来公司,直接回你住的地方,我们在1983会合,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
“行。你现在就出来吧。我们这里拐过去,距离跟你从公司出来差不多。”
我拿起车钥匙就走,连电脑都没关,最后比Alice她们还早一步到。停好车后,也没有特意去找,就在停车场边上的一家江西菜馆坐了下来,直接点菜,点好后再给Alice发了一个信息,然后就点上一支烟等她们过来。
一支烟还没抽完,她们就到了。给她们各自倒上一杯水,就迫不及待地问起情况。两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英子脸上还带着一丝悲伤。平时快人快语的Alice,也没有急着说话,喝了一杯水后,才慢慢的开口。
“芳姐这个家算是毁了。”
“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别说话没头没脑的。”
“英子说吧,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看向英子,英子慢慢地放下水杯。
“我们先去的芳姐家,芳姐家里没人,打电话问才知道人都去了殡仪馆。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芳姐一个人坐在一张石凳上,目光呆滞无神,默默地流着泪。她老公则是坐在远处门口的一个台阶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同样目光呆滞地看着远方,面带悲凄。”
“一整天,两个人都没有说上两句话,也没有眼神交流,就像是不认识的一样。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芳姐一个劲地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慰了好一会,芳姐才回过神来,跟我们说过事情经过。”
“芳姐家婆的遗体殡仪馆已经收了,要等到后天才火化。一方面是要做些安排准备,另一方面也是要等老家的长辈过来。我们劝芳姐先回家,芳姐见她老公不走也不走。Alice又过去劝她老公。芳姐老公一言不发,ALice多说了两句,直接被一句‘我家的事,以后你们少管’给怼了回来。气得Alice差点暴起打人。”
“我才不会打他,脏了我的手。芳姐不走,我们也不好直接走。中午的时候,我叫了四个外卖,芳姐没吃,芳姐老公也没吃,我跟英子扒了两口,也觉得索然无味。”
Alice接过英子的话。
“经过长时间的沟通劝解,芳姐慢慢恢复了冷静与思考。其间,芳姐还数次上去主动与她老公交流,她老公都不搭理她。陪着芳姐在殡仪馆坐到下午4点左右,才劝得芳姐同意先回家。芳姐她老公还是不愿意走,要在那里陪他妈,也就随他。就这样,我们把芳姐送回了家,回到家后,芳姐就让我们回来。我们本想陪芳姐吃了晚饭再回来的,芳姐不想吃。英子下楼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箱牛奶,逼着芳姐吃了一个面包,喝了一瓶奶,我们再回来的。继续留下去,我们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芳姐开始吃东西了,问题就不会太大。。”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没有家暴,就是芳姐他老公一直拒绝与芳姐交流,就像哑巴一样,可能跟我们在也有关系。”
Alice说完,又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种不交流更可怕,是心死的一种表现。”我接了一句,同意了Alice的判断。在这件事上,芳姐的老公还是怪在了芳姐的头上,两人的感情降到了冰点,已经走到了破裂的边缘。
“主任,芳姐现在状态很不好,好像身体被抽干了似的,我很担心。”英子的担心,不用说,就写在脸上。
“我也担心。芳姐老公对我有误会,我也不方便出面。这样,你们两个,今天晚上分别再给芳姐打个电话。明天上午,下午,晚上都要打电话。后天火化的时候,你们再去一趟陪陪芳姐。”
“这个没问题。我只是觉得芳姐好可怜,好孤单,好无助。”Alice也心有悲悯。
“所以,我们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后援。火化后,按习惯,应该是要立即送回老家,芳姐肯定是要跟过去的,这个时间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在这期间,你们也要多给芳姐电话,安慰、鼓励芳姐,多说说孩子的事。在老家,在婆家,七大姐八大姨的,自然少不了人会把矛头指向芳姐,那个时候的芳姐才是最孤单最无助的。”
听我这么一说,英子更难过了。
“芳姐可不可以不去?”
“不去是不可能的。孩子也要请假跟去,这倒是好事。有孩子在,芳姐的处境也会好点。用孩子的学习说事,让芳姐想办法过完头七就回来。”
“也只能这样了,回头我提醒一下芳姐。”
“芳姐心里应该明白,你不用说得太直接,就是多说说孩子,让芳姐多为孩子想想。唉,先不说了,吃饭吧,你们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完饭后,英子很自觉地自己打车走了,临走时还给我投来一个鄙视和幽怨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慌张。
晚上,我留在1314过夜,却破天荒地什么也没做,就是搂着Alice聊天聊到深夜,然后在疲惫中睡去。
聊天的主题除了芳姐,主要还有去上海的事。虽然这个时候聊这个话题不合适,但尽聊芳姐的事也聊不出个结果来。外人,终究是外人,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能跳进去帮忙处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