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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分析案情（第1页）

今年白家被牵扯入军械私贩案，明年谢家因军备遗失而获罪，与之紧密相关的是兵造局。而本朝仅有三大兵造局，分别设在豫州、兖州、翼州三地。白家案对应的是翼州兵造局，其长官是草根出身，无根无基，如今也下了狱。谢家案则与兖州兵造局有关，其长官是三皇子母家，事发后也会被问罪，三皇子因此而与皇位无缘。唯有豫州兵造局就在京城外，基本只向京城及周围州郡供应军备，敌国难以把手深入其中，且是有深受靖康帝信任的南修仪外祖负责，才幸免于难。两年里三大兵造局就折了俩，很难不让人不往深处想——是巧合，还是人为？若是后者，是一人所为，还是多人所为？如果是一人所为的话，就说明他一定是官场中人，且能先后把手伸进两大兵造局，更能证明他势力庞大。如果是多人所为的话，白谢两家的案子就各自独立，白家案的幕后主谋势力可强可弱，身份亦不仅仅局限于官场，有可能是某个与白家商铺有过节的商人与官勾结，以此来暗害他们，如此可怀疑的范围就广了。所以，白家满门只是权利搏斗之间一个无关紧要的牺牲品，还是那人本就是针对白家而来的，就更不得而知。此局太大，导致姜倚宁思绪越发混乱，她甩了甩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白家军械私贩案本就错综复杂，再同时思考谢家军备遗失案，只会让她的思路越捋越乱，还不如化繁为简，先解决掉最迫在眉睫的一个。此案已临近尾声，各路人马几乎都显了形。谁获利最多，谁最迫不及待想要致白家于死地，谁就最有嫌疑。第一，商人逐利，白家落难后，大大小小的商贾群起分瓜其的供货渠道、商路及市场，暂时没有个特别显眼的得利者。第二，在官场之中，就是以权力斗争为主。首先要排除的是谢家、姜弘放，前者正气凛然，不会做这种事，且他们的军营离兖州兵造局更近，犯不着舍近求远来对付翼州兵造局。后者没这个脑子。其次是南修仪，上辈子白家获罪后，他就不再对她假以辞色。由此可知他勾搭她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得到白家皇商的财力及四通八达的商路，那么他就没有理由再去陷害白家。再者，至今为止从中获利最大的应该是扳倒翼州兵造局长官后上位的副官，但他明面上是个中立派，不投靠任何皇子，也没听说他和哪方势力走得近，而且他也是按级提拔，所以暂时看不出问题。第三，不属于前两类的单纯想要白家倒霉的姜雪茶，她能知道外夷在京的联络点，很可能也是重生者。但说她想要把水搅得更浑浊趁机把白家往死路上推有几分可信度，说她是幕后主使就绝不可能了，因为她目前还没什么势力，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所以，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姜倚宁把可疑的人都想了一圈，还把自己弄得头疼不已，却愣是左右不得法，顿时烦躁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姜二小姐这是在发什么愁？瞧瞧，小的给你送了什么来？”

闻言，姜倚宁抬头看去，只见梁风陕抱着折成方块的被褥，下巴艰难地抵在上面防止掉落，肩上还挎个硕大的包袱，右手提着个红木浮雕食盒，左手正拿着钥匙试图打开牢房铁锁的门，但他空不出手来且视线受限，找钥匙孔就跟碰运气似的。“谁让你送来的？”

姜倚宁拿过钥匙，打开了牢房门。梁风陕疾步入内，将被褥包袱及食盒都放到石床上以后，他才累得长吁一口气：“谢少将军呗，他一出昭狱，就让小的给您添置这些，给了银子不说，还特地交代了要买哪家的东西。除了饭菜，他哪里知道哪家的东西好？被褥、换洗衣物还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他命人回府问了管事以后，能从府里拿的就从府里拿，不能的就再跟我报商家名，让我逛了大半个京城去添置……”说起这件事，梁风陕是有一肚子的话不吐不快。都住昭狱了，何必还要什么都挑最好的？有本事直接把人姜二小姐给救出去啊！恍惚间，姜倚宁似乎回到了上辈子，她本以为他同传闻一样是个冷肃无情的人，但她成为他的学生以后，才知道他外冷内热，说得少做得多，默默地给予身边人关怀。都怪表象误导人！向梁风陕道了谢后，姜倚宁取下头上的银簪子：“这么多饭菜我也吃不完，还得劳你给我外祖父他们送去。”

确认银簪子上镶嵌的都是名贵珠宝，梁风陕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不过还没忍住继续抱怨谢屿崇的所作所为，他就一双腿从城西走到城东，从城南逛到城北，简直要了他的老命。姜倚宁失笑，往他腰侧的织锦激流拍岸纹荷包扫了眼，他忙将其取下，塞进袖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的，才讪讪地道：“虽然银子给的不少，但我确实出力了。”

那荷包是谢屿崇今日随身带的，看那鼓起的弧度，里头除了银子外，应该还有不少银票。无论如何都是够梁风陕租辆车或者聘几个人去置办东西了，他自己选择最累人的方式，再抱怨就过分了。不过，姜倚宁没让他彻底没脸，从食盒里挑了一荤一素出来，再将盖子合上，叮嘱：“你千万别暴露我被关入狱的事，他们本就心力交瘁，受不得刺激。”

“知道了。”

梁风陕接过食盒，“他们现在可是上头重点关注的罪犯，给小的十个胆，小的也不敢刺激他啊，你放心吧。”

才刚将牢房门锁上，就听得一个慌乱的声音大喊“梁老大，你在哪儿”，“梁老大，快出来”，一声比一声急切。梁风陕没好气地啐了一声：“老子在这儿，有事说事，别跟催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