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着雪仗的白热化,其他的部员也渐渐参与进来。壮观的战场真是一片热火朝天,只见欢笑与惨叫齐鸣,飞雪共晴天一色。
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后,这句话果然没错。当桦地被迹部一声令下加入战局后,形式呈现一边倒。我一边由衷地感激慈郎的先见之明,一边为那些不幸牺牲在宇宙无敌超大号雪球下的队员默哀。
要是不躲在树上,早被桦地扔来的雪球活埋了。
只是当笑声渐渐远离,一切重付归于平静之后,迹部要走的消息还是愁云般困扰在我心间。
“星星?”
“啊?嗯。我们下去吧。”我别过头,像往常一样滑下树,只是最后一脚没有踩稳,一下子坐到雪地上,硬生生的疼。
“哎哟。”我忍不住嘟囔着,一边拍着衣服一边歪斜着站起来,只是身子没有站直,眼前出现的人让我瞬间定格,无法动弹。
在我后面滑下来的慈郎也愣了一下,呆呆立着。
“慈郎。”他使了个眼色,慈郎没有动。他再看他一眼,慈郎还是没有动。于是他微微皱了皱眉,打了个响指。
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桦地忽然就出现扛走了慈郎。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超乎想像的一幕,半天回不了神。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打量着我的窘迫与困惑似乎是他的乐趣,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又是他的每日必修课,至于捉弄我到想暴走的地步那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我慢慢地站直身体,挺胸抬头。面对恶势力一定要勇敢抬头不能退缩。只是,看着他那完美无暇的脸庞,想到再也看不到他的恶质笑容触不到他的短暂温柔听不到他的大爷式口气见不到他的优雅身影,心就开满了苦涩的花,一个接一个凋零。
“你要去英国?”我低着头,没有看他。手倒是背在身边,死死揪住树干分叉出来的小枝丫。
“嗯啊。”他一向是高傲到底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话已到此,没有必要再问什么了。
我只觉得鼻子越来越酸,眼眶越来越热,刚才的欢乐像雪一般融化了,余下的只有更多的加倍苦涩。刚才没有知觉的手忽然觉得疼痛异常,我缩回手揣进兜里,钝钝的疼,刚才也许是抓破了皮。慢慢转身,我走向与他相背的方向。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战败的士兵,落荒而逃。
可我还能怎么做?对不能实现的梦缴械投降?还是在伤痕产生前先行避开?
身后忽然就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是鞋子摩擦雪地的细微声响。
我停下了脚步,熟悉得刻骨的香水味渐渐靠近。
“本大爷走之前,想再看看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给本大爷带路。”
我憋住快要吼叫出来的咆哮,忍耐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压抑住快要崩溃的心情,极其平淡地转身,直视他的眼。他骄傲的瞳孔,却只是完美地映出我的身影,无动於衷。
“好。”
雪花时断时续地落下,我们也时走时停。
放眼校园,银妆素裹。往日熟悉的教学楼,操场,广场,甚至就连网球部边上的饮水池,都忽地变了样,愈发让人伤感。
我悄悄瞄了一眼迹部,他淡定地看着四周,不为所动。
心底的倔强终于还是拉回了顽固的心神。不要再看了,就算再多看五百次也唤不回一次回首。
恍惚间,不觉凉意袭上心头,一个久违的喷嚏打破算不上和平的气氛。
我揉揉鼻子,打定注意不去看迹部的反应。他却没有说什么。
一只温暖的手探了过来,我刚要抬头,却感到一条丝滑服帖的围巾裹住了脖子。我低头看看这眼熟的色彩,又侧目看看迹部。
他却也是打定注意不看我,只是将围巾解下一半给我围上,另外一半则搭在他脖子上。雪景中的他,有着世界上最完美的侧脸。那粒微蓝的痣,倾诉着无法言传的低低暗号。
说不出的暖流被围巾牵引而来,轻柔流淌。
一时,我们都停住了脚步。没有谁移动,也没有谁先开口。
雪花,再一次静静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