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谢了,快去取绣绷吧。”她鼻头酸酸,忍不住笑着催促。
“是!”长命一溜烟欢天喜地的去了。
花相思含笑地望着小徒弟飞奔离去的背影,笑着笑着,又是欢喜又有点不争气地泪眼朦胧了起来。
事后才得知花相思生病的陆朗风,二话不说立刻赶到花府,在大厅礼貌地和花老爷略叙了几句后,他终究抑不住满心急迫热切之情,恭敬告了声罪,疾疾快步走向花相思寝居的院落。
见到那裹着一身厚厚大氅,静静坐在院子里的柔弱身影,他脚步倏停,心脏陡然重重一抽,胸口那股痛楚渐渐蔓延了开来。
既是心痛,更是心疼。
虽然看起来精神颇好,但为什么他怎么看都觉得她像是又瘦弱憔悴了许多?
小心脸蛋苍白得可怜,眼角还盈盈挂着泪,尤其今日春风和暖,阳光煦照,裹着厚裘的单薄纤小身子却仿佛不胜寒苦。
他心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好像他随时会失去她!
不,不会的,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
花相思正在为家传绣技或许终将有传人,感到喜悦感伤而泪眼婆娑的当儿,一方折叠方正的干净帕子陡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抬头,突然以为自己眼花了。
“爱躲着偷偷掉泪的老毛病还是没改。”陆朗风皱着眉头,辇起她的小脸,为她拭去颊上的泪水。“实在该打。”
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你又瘦了。”他语气微带心疼不悦,“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吃好睡?”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呆呆地望着他。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他瞪了她一眼。
花相思顿觉失言,双颊微微绯红,心下却卜通狂跳得厉害。
太好了,朗风哥哥来看她了,朗风哥哥终于来看——
等一下!
就算再喜欢得无法自拔,可她也不能这么没骨气、不争气啊!
她别开目光,淡淡的开口:“状元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大驾光临?陆朗风愣住了。
她鼻头酸酸的,话里也酸溜溜的,闷哼一声,“贵人踏贱地,今日敝蜗居可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大人今日造访、有何贵干呢?”
“怎么了?”他眯起双眼,敏感察觉到小妮子的心情像是不太好。“为什么怪里怪气的说话?”
什么叫怪里怪气?
花相思一口浊气上涌,再也憋不住了,忿忿然地怒瞪着他。“朗风哥哥,你你你……你就只会欺负我!”
“我欺负你?我几时欺负过你?”陆朗风被骂得一头雾水。
“对别的姑娘说话是好声好气,对我说话就是粗声粗气,”她咬牙切齿愤慨地道,“没空找我这个‘妹妹’,却有空陪人家到秀水楼喝茶,你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陆朗风一阵错愕。
“你怎么知道?”明知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依然在她的质问下一阵尴尬。
“我都亲眼瞧见了。”那一日受到的打击实在太令人难忘,花相思难掩伤心地望着他。
“相思,你误会了,那一日我与唐姑娘只是偶遇,不是特意约好的。”他心下一阵着慌,急忙解释道。
她瞪着他,“干嘛跟我解释?你爱跟谁去喝茶是你的自由,又跟我这个小女子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