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酉时会有一辆水车出入,我希望荣大哥网开一面,什么都不要查,放他们出宫。”广海迟疑:“这……”
西林春道:“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假如荣大哥为难的话,尽管告诉我,我不勉强。”广海说道:“假如你等钱用的话……”西林春打断道:“不是钱,也不是任何违禁物。”广海问道:“那是什么?”西林春说道:“人。”广海又问:“谁?”西林春答道:“祥嫔娘娘。”广海诧异道:“你想救她?”西林春点点头:“我为了不嫁给太监,把她害得这么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想把她救出来,还她自由,怎么说也比在宫里好。”
“你不怕朝廷通缉她?”广海提醒道。西林春答:“我会放把火烧了宗人府,来个死无对证。”广海仍是略微有些犹豫,西林春道:“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多,也许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荣大哥,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广海却直接答道:“我帮你。”西林春有些惊喜:“真的?”广海说道:“你这么善良,肯为别人想,我能不成全你吗?”西林春笑说:“谢谢,谢谢荣大哥。”
两人同时笑了,广海道:“我送你回去。”下楼时,景珍眼神一闪,迅速躲到了一边。
广海回到骁骑营,推门而入,看到景珍坐在石桌前等他。广海诧异道:“你怎么来了?”景珍道:“不希望看到我吗?”广海忙道:“不,不是。”景珍道:“放心,我不是来求你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我只是念着以前的情分来提醒你一下,不要玩火自焚。”广海问道:“什么意思?”景珍说道:“刚才我听见了你和春儿的谈话,你知不知道私带宫中女眷出宫等同欺君,要灭九族的?”广海点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景珍诧异:“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广海说道:“人一辈子总要做一件随心的事吧——”景珍忽然问道:“你很喜欢春儿对不对?”广海闻言一怔,心中也不由得问自己他是否喜欢春姑娘,景珍见广海不动也不说话,冷笑道:“哼哼,怪不得对我不假辞色,原来所谓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不过是一句空话,才一眨眼的工夫,就沧海桑田了。”广海不由得说道:“景珍,你公平点儿,先背叛爱情的那个人不是我。”
景珍道:“没错,我是坏女人我无话可说,可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的想法和意图。不像你,明明早就变了心,却偏要装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让我内疚,让我痛苦,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广海说道:“我是人,不是神,我也有我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你拒绝我,一次又一次地伤我的心,伤到心都烂了,这才长出了新肉,难道你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吗?”景珍却厉声道:“背叛就是背叛,没什么任何借口可以掩饰,感谢老天爷让我看到了这一幕,我想,以后我可以安心多了。”广海心中愤懑,喝道:“景珍——”景珍却说道:“要怎么做随便你,跟我没关系。”说完,飞快地往外跑去,边跑边想,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花良阿府的厅堂内,摆着丰富的宴席,下人们穿梭来回伺候着。花良阿宴请的对象正是宫里的孙太医。一番觥筹交错下来,花良阿用重金说服了孙太医利用罂粟入药减轻太后的病痛。一场阴谋逐渐诞生。
宗人府的大牢里,祥嫔咬破手指又在墙上画上一道,五六道血痕在灰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耀眼。祥嫔望着窗外,残阳如血。心中念道:“菊笙,快点带我走吧,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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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梦也何曾到谢桥(5)
有一片树叶飘进来,落在祥嫔的脸上,她轻轻地嗅着那树叶的清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旁边忽然传来声音:“娘娘——”祥嫔一回头,看到景珍一身太监服站在牢外望着她,祥嫔顿时呆住了。
祥嫔惊道:“是你?你来干什么?”景珍道:“我来给娘娘一个翻身的机会。”祥嫔问道:“你凭什么?”景珍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鸦片。祥嫔惊异道:“鸦片?”
慈宁宫内,淡淡的青烟从紫金香炉里袅袅直上,太后脸色苍白地歪在炕上,捂着肚子连连叫痛。张一德站在她身后替她捶背:“老佛爷,您忍着点,太医马上就来了。”
这时一个宫女引着孙太医入内,不想孙太医刚行完礼就被太后一顿怒斥。末了,孙太医想了想,说道:“老佛爷容禀,其实还有一味药可以试一试,只是那方子……”太后问道:“那方子怎么了?”孙太医答:“那方子是祥嫔娘娘府上的秘方,当今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有,如今她人在宗人府,臣不敢擅自越权,去宗人府要方子。”
太后问道:“祥嫔?她又犯了什么事儿?”一德凑近太后:“老佛爷您忘了,前些天祥嫔私运鸦片进宫,全妃娘娘来请旨,您叫她全权处理的。”太后说道:“哀家都病糊涂了,居然忘了这档子事儿,去,传哀家的旨,叫她马上来慈宁宫听候差遣,要是能治好哀家的病,哀家免了她死罪。”
孙太医不由得如释重负。
御花园的凉亭内,祥嫔拿着烟枪在烟灯上烤鸦片,用力吸了一口,喷在太后脸上。太后全身不由得一阵舒畅,说道:“哀家一直以为鸦片是个害人的东西,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妙用,这些日子,经你这么一熏,哀家多年的顽症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祥嫔跪在地上:“老佛爷——”太后忙去扶她,问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
祥嫔说道:“回老佛爷话,臣妾偷偷带鸦片进宫就是为了给老佛爷治病,如今看到老佛爷痊愈,臣妾心里实在是太高兴了,就算要臣妾立刻去死,臣妾也心安了。”
太后诧异道:“哦?你私运鸦片都是为了哀家?你怎么不早说?”祥嫔控诉道:“全妃姐姐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在后宫中是人尽皆知的,老佛爷想,她能给臣妾机会说吗?”太后点了点头。祥嫔眼神有些闪烁:“更何况臣妾也的确存有私心——”
太后挑眉问道:“此话怎讲?”
祥嫔说:“老佛爷知道,皇上是个孝子,您这一病,他心里比谁都急。您是最清楚皇上的脾气了,他要一急起来,免不了龙颜大怒,臣妾身为后宫妃嫔,伴君如伴虎——”太后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想赶快治好哀家的病,免得皇上找你撒气儿是不是?”祥嫔忙说:“臣妾该死,臣妾有罪。”
太后点头:“好了,哀家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这件事不怪你,打今儿起,你就回景仁宫住着吧,等皇上回来,哀家自有封赏。”祥嫔跪下谢恩,太后又说道:“至于全妃娘娘,你也不要怨她,她是奉了哀家的懿旨才把你关起来的,对于哀家来说,这后宫就是个家,一家人和睦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祥嫔忙说:“是,臣妾不敢心存怨恨。”太后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