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捡起大方翻出肚皮随便摸的狗狗,放腿上跟弟弟一起解压。他闭了闭眼睛最后浅笑补充道:“我稀里糊涂活了一辈子,那些想法你不必太当真。”
“咦,可是我感觉保罗说的话很有道理呀。”
阿尔格尔晃晃脚,脑袋往后一仰,正好舒舒服服枕在家长的肩膀上。尽管他能从那张侧脸读出几分没来得及藏好的落寞自嘲,海岛与世隔绝的生活对小朋友的影响还是太大了,阿尔没办法一下子理解小樱姐姐耿耿于怀的性别地位,更无法搞清楚保罗忌惮憎恶的规则是什么。不过他会努力的,哥哥给巢穴取名“人类行为研习社”,就是想要鼓励他慢慢观察模仿吧?嗯,阿尔知道的!小孩子也有小孩子可以做的事,阿尔会努力用同样的态度对待男孩女孩(好像一直也是这么做的来着),会努力想象,将保罗说的“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换成“永远见不到哥哥”、噫!阿尔格尔打了个哆嗦,稍稍想象一下都好想哭啊,那也太糟糕了吧?!保罗,还有小樱姐姐一直这样难过吗。
小家伙含泪伸手,逆着撸了把狗狗,贴贴蹭蹭卖力安慰他那愈发僵直的家长。可怜的暗杀王,天知道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不需要跟亲友、弟弟大打出手,做梦都没敢想能跟弟弟如此亲密,瞧瞧,应激了吧?
没有应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毛毛乱成一团,却没有立即反抗小主人的魔爪:不知道小主人还难不难过诶,再忍忍好了……不能忍了啦!就算是主人,就算好伤心好伤心,也不可以逆着毛摸好心献出肚皮的小狗哦?再不松手我要变身邪恶摇粒绒了!!!
邪恶摇粒绒眸光一冷,划拉爪爪重击空气,骂骂咧咧打了一套杀伤力为零的狗狗拳后身心愉悦,继续瘫成狗饼躺平任摸。魏尔伦担心小狗前天才剪过的指甲会划伤弟弟(:别太离谱!),连忙抓住绵软前爪——主要是阿尔格尔越感觉保罗浑身僵硬越会加油贴贴,魏尔伦、魏尔伦在亢奋中勉强找回一丝神智,发现自己的心脏不能再激动加速了——男人顺势捏捏小狗粉色的肉垫,软的诶、咳,他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试图中止今天过量的亲近:“动画片放完了,要换一张吗?”
电视已经停在最后一个画面很久了。
“真的耶,不用啦,阿蒂尔说过,一天最多看一张碟哦。”小金毛享受完小狗超值情绪抚慰服务,探头看了看厨房的挂钟,无情宣布,“时间还早,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阿尔格尔抿抿嘴唇,尽量做出“阿尔都是在为你着想哟”的严肃表情,眯起的眼睛却依旧泄出些许得意。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呀,一来可以让保罗放轻松,每次中也做完国语作业郁闷,阿尔都会陪他玩胡闹厨房,玩完他就更生气(划掉)就不会因为功课生气了;二来今天可是开学日诶,对小学生来说,哪里有在开学日当天瞒住大家长玩游戏来得更开心的呢,没有!根本没有!
幼崽眼睛亮晶晶的,魏尔伦看得出来其中另有隐情也无法拒绝弟弟的好意,轻笑一声答应下来。阿尔格尔振臂欢呼,跳到地板上回房向培养罐要来两个游戏手柄,调试完毕塞到保罗手里,转头冲向冰箱:“你想吃点什么吗,榴莲布丁还是榴莲泡芙。”
他甚至没忘记给捎上一小瓶榴莲牛奶,一般的狗狗都比较排斥榴莲,嫌它冲鼻子,自家小狗倒是还挺喜欢的。不知道自己有牛奶可以喝,幽幽叹气,专心翘起后腿扭成一团给自己顺毛。
这是有多喜欢榴莲啊?
魏尔伦脑子里划过一句感叹:“都不用,谢谢。”
他赶在弟弟拿好零食饮料过来前拿上手柄,简单试了试操作。
“好吧。”
阿尔格尔贴心的时候还是比较贴心的,察觉到保罗不喜欢榴莲,硬是顶着冷风站在满满当当的冰箱前挑挑拣拣,最终经过家长同意,为他拿了一罐橘子汁。阿尔抱满瓶瓶罐罐,侧身用肩膀关好冰箱门,感叹着刚好阿蒂尔也喜欢这款果汁耶,你们的喜好真像。
“有吗?”
魏尔伦眨眨眼,有些雀跃。不过想想那也是必然吧,他来到兰波身边之前拥有的只是异能力以及满脑子反政府组织网络群的情报而已,衣食住行都是亲友耐心教的,喜好相似真是再正常也没有了。
看到牛奶摇起尾巴狂喜乱舞,果断离开沙发尽情吸溜意外之喜。阿尔格尔安置好小狗,叼着泡芙把饮料递给保罗,理直气壮拜托他用异能把碍事的茶几飞到走廊上去。
“这样我们就可以坐地毯上玩啦。”阿尔熟练地安排着,“唔,我今天好难过呀,晚上不想一个人睡,大家一起在客厅睡帐篷好不好。”
是不是太亲密了?
魏尔伦先是依言挪开茶几,眼神闪烁,指尖无意识地拨动手柄按键,到底答应了下来,又格外好声好气地谢过弟弟给的果汁。阿尔格尔嘿嘿傻笑,只觉得自己照顾别人的功力颇有长进,心中的阴云缓缓散去,更加卖力照顾保罗,没有选择胡闹厨房自己跟中也上次卡住的那关,而是从教学关开始。暗杀王不动声色,刚开始操作还略显生疏,后来直接依靠过人手速以及战术思维带飞幼崽,舒爽得阿尔格尔撒娇卖萌虔诚申请成为永远的游戏搭子。魏尔伦哪里会说不好呢,小家伙抱起气氛组在家里快乐转圈。
打破家中欢乐氛围的是厨房挂钟,彼时阿尔格尔正呼啦啦跟小狗怪叫着跑过厨房,余光注意到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突然停下脚步,小心翼翼退回去抬头看时间,瞬间用眼神大惊失色:兰波要回来啦啊啊啊啊啊!小孩慌张中带有几分训练有素冲去客厅求保罗放回茶几,亲力亲为在不明所以但是“好耶,一起玩”的捣乱中放回碟片,关掉游戏,猛猛擦嘴,以防有食物残渣留存,然后足尖点地,飞扑蹦到沙发上裹紧小毯子,摆出柔弱的姿势对好口供,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请病假看动画、吃零食、玩游戏——开玩笑,那样一定会挨大家长说了啦。
魏尔伦垂眸瞥了一眼垃圾桶里明晃晃的榴莲泡芙包装,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态,并没有提醒阿尔格尔电视还在发烫,手柄也在茶几底下放着。男人和和气气地笑着,坐在小朋友身边,撑着脸认真听一家之主。代理版念叨。他说要给他的卧室准备家具,他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织物,喜欢什么颜色,等自己精神好了一定用最漂亮的毛线团织一个礼物。阿尔格尔唠叨着,忽的又垂死惊坐起,将手腕上的鱼鳞项链戴到脚腕,细心用袜子裹好,晃了晃,满意于真的听不见声音,蹭蹭亚历山大先生,没聊上几句就又慢慢睡着了。
病还没好全呢。
魏尔伦帮孩子把脚藏进毛毯,顿了顿,弯腰摸摸自觉安静下来的小狗脑袋。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