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随意张口欲唤,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的眼神那样清澈,她的心意那样明显,让他想装傻都不能。
他看着她缓缓离去,看着她挺直的背脊,坚定的背影,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恋慕、又是心痛。她很好,很好很好,简直太好了。以至于他摸着自己的良心,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风儿缓缓滑过,将夜色吹得更深。
白随意垂头立了良久,渐渐有些冷了,便抬脚走向自己的卧室。
“主子,京中有消息传来。”
白随意刚走到卧室,还没来得及躺下,忽听黑鸦突地开口。一开口,便是他不能忽视的消息。默了片刻,负手走至窗前:“什么事?”
黑鸦半跪在他身后,抱拳道:“京中有变,皇上遇刺,矛头全都指向景安殿下。”
“皇上遇刺?”白随意睁大了眼,连忙转身,急急喝问道:“如何遇刺?为何跟景安殿下有关?”
“回主子,事情是这样的。当日陛下正携两位殿下在安宁殿外行走,忽自暗处飞来数支袖箭。事出突然,陛下躲闪不及,手臂中了一箭。景康殿下为护陛下,身中两箭,皆伤在左肩。”
“那景安殿下呢?可有受伤?”
黑鸦沉吟片刻:“回主子,景安殿下并未受伤。”顿了顿,又补一句:“就连擦伤也无。”
“哐!”白随意一拳砸在窗台,将整座茅草屋都捶得摇摇晃晃,“该死!”
“主子,景安殿下说,要您听到消息后,即时启程。”
“即时启程?”
“景安殿下说,她现在需要信得过的帮手。”
“……”
白随意握拳的拳头缓缓松开,旋即又紧紧握住。如此几回,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外。
闲时闲得发慌,忙时忙得令人发莽。
月前,也是这样一个晚上。夜色如水,月色薄透,星光闪烁,很美妙。
他也是这样立在窗前,听着黑鸦汇报——
“主子,事情已经查探清楚。”黑鸦半跪在黑暗中,将查到的消息告之于主。
“说。”白随意强压住心头的紧张,故作平静道。
寂静,长久的寂静。
“有话快说,别跟老子玩沉默!”静寂的黑夜,最容易滋生啃噬人心的小虫。白随意心中又痒又痛,手下一用力,生生将窗棂掰下一块儿。
黑鸦轻吐一口气,按住心中的纠结,缓缓道:“主子,是她。”
“……名字!”
“主子,就是你心中怀疑的那人。”
“老子心里想什么,你知道个屁!快说,别给老子打哑谜!”
黑鸦静默片刻,缓缓启唇:“是,流莲。”
此话一出,满室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