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息着,低头在缓坡上行走,石头们冷静地散放着。这时,他看到前边不远处,隐约着一团抱扶在一起的浓雾状的东西。
单一海凝神注视,那团雾状的东西逐渐清晰,分明是两三个纠结在一起的人呀!她们相互挽扶着,向前行走,背影昏暗而又伤感。他的头有些嗡嗡地低鸣:“女真。”他喃喃低呼。仿佛那一声低语,已被她们听到,他看到那团挤涌在一起的人,立即转过了身。
一瞬间,那几个女兵呆了样地木立着,不相信似地看着急奔过来的单一海,脸上的麻木和木纳令人心碎。单一海出现得太突然了,也许她们与他一样,历经过多的失望反而对于出现在眼前的真实不敢置信,至少还没法在心理上看清这一切。
单一海看到艳芳艰难地弯着身,她的身上伏着……哦,女真竟伏在她的身上,手无力地吊在艳芳的胸前,那两个女兵扶着她,这幕雕塑样的情景让单一海内心泛起无言的感伤,一种巨大的悲壮扑压过来,喉间涌出无数涩涩的感觉。
“艳芳,我是单一海呵!”他抢过去,从艳芳背上把女真抱扶下来,女真软软地躺在单一海的臂里。她翻转过来的面容,几乎使单一海一惊,差点儿把她抖落。女真的脸部因为肿胀,已变了形,眼睛深陷在那可怕的发面般的深肿中,紧闭着,全身又凉又轻,几乎如同一枚羽毛。
艳芳木纳地听任单一海把女真抱在怀里,半晌泪水哗地涌溅而出。她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那两个女兵也被感染般地抱在了一起。她们此时似乎才找回女孩子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中,似乎只有哭泣才足以道尽自己的心情。
单一海轻轻地把女真抱紧,他很奇怪,多天来的想念,到了真正见到她的时候,自己竟只是这样一种深深的冷静和心安的感觉。
这时,冯冉走过来对他低语:“那孩子又走了。”
单一海抬起头,看到那孩子手里捏着牧鞭,正在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独行。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灰尘中越走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这时,他看到在自己的脚边,那只酒囊孤独地蹲着,单一海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