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拜托嘛……你让我帮你搽药好不好?”韩玥又开始泪眼汪汪外加可怜兮兮了。“拜托嘛!都是因为要保护我你才受伤的,我简直内疚得就快要昏倒了,你如果不让我检查一下伤口帮你包扎,就算你自己跑去看医生,我也会食不下咽魂不守舍彻夜难眠上吐下泻,可能还会……”
“好了,够了!”杜皓铮再度打断她,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好吧!搽药就搽药、包扎就包扎吧!拒绝她的提议居然天杀的这么难……
好了,这下子越牵扯越深了,烟火、手机、小火锅还不够,他现在居然还得开车载她回家,而且还是回他自己的家!
韩玥老是闯进他生活里闯得他措手不及,又不按牌理出牌让他无法招架。
老样子,荒谬、无奈、让人头痛、无法拒绝的种种情绪里却又掺杂了一丝乖违的好笑感。
杜皓铮的防线再度失守,再度因为小女生的耍赖撒娇、死赖活缠而举白旗。
这下子,就连杜皓铮都觉得自己离正常人越来越远了……
一进屋子,韩玥就活力满点地推着杜皓铮要在沙发落坐,右手还一直没礼貌地伸过去想撩高他的毛衣。
“喂!”杜皓铮架开她的手,把被掀开一角的衣服拉好,有种哭笑不得的困窘,这小女生居然在脱他衣服?!
“哎哟,干么不好意思?我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大男人介意什么?而且只是上衣而已,又不是要你脱裤子!”杜皓铮也真是的,太闭俗了吧!韩玥又动手去扯他的毛衣。
“喂!”杜皓铮跳开两步,又和追上来的韩玥拉扯起来。
一阵混乱的拉锯之后,韩玥突然顿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他,拿着跌打损伤药膏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杜皓铮看着她的神色充满戒备,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念头让他脑中警铃声大作。
韩玥看着他,一秒、两秒、三秒……眼眶突然蓄满泪水,说话的语气哽咽得再委屈不过——
“我只是想帮你搽药嘛!你又搽不到自己的背……我只是想帮忙嘛,而且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呀,我好内疚好心疼好难过嘛!你有必要躲成这样,好像我是什么想欺负你的坏人一样吗?呜……”她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哭得好可怜。
杜皓铮又再度觉得自己干下了什么奸淫掳掠偷杀抢劫万恶不赦的坏事了……搞什么鬼?任何事情只要一遇上她就会变得很难收拾。
他轻叹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放到沙发里,然后自己乖乖地坐在她身前以背相对,而后撩高毛衣。
“好了,别哭了,你不是要搽药?”杜皓铮从前头传来的嗓音哑哑的。
噢,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杜皓铮的声音好好听,低沉沙哑又好迷人。韩玥抬眸,胡乱抹了抹眼角几滴根本就没掉下来的泪星子,很有样子的吸了吸鼻子。
很好,杜皓铮好乖,不只心软,还对眼泪没辙,真是孺子可教也。
韩玥在他背后敷上一层薄薄的凉透的跌打损伤药膏,唇边的笑容很淘气。她拍拍他的背,看看自己的杰作,表情满意得像这层药膏是什么多了不得的艺术品一样。
“好了!”她将杜皓铮的毛衣拉好,简单地宣告治疗结束。他说他不会痛,现在又活动自如的样子,骨头想必没有裂,这样她就不会太担心了。
只是……可惜不用缠绷带,她本想大展身手的……真失望……
“对了,你的手有受伤吗?”韩玥突然把视线往下移到杜皓铮的双手问道。
“手?”当然没有,他被打中的是背耶!他不解地摇摇头,不懂她的问句从何而来?
“因为你刚才揍他那拳很大力嘛!”韩玥回答他的疑惑,兀自拉起他双手,不放心地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他的手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伤,一根汗毛都没有掉之后,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开心笑容。
“太好了!吉他手的手比生命还重要,怎么能受伤呢?”她放开他手,伸了个好大的懒腰,把自己慵懒地埋进椅背。
杜皓铮不禁失笑,韩玥居然真的是在担心他。
虽然她很无厘头地买了一堆医疗用品,瞎闹着要来他家帮他包扎,但是她的体贴与关心却是货真价实一点不假……好吧,或许她刚才的眼泪是假的,但他还是因此感到窝心。
他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真正讨厌她了,因为她的一切都再真实不过。
她就像一本敞开的故事书,既热闹又有趣,每样心思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在上头,就算她会玩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但也绝对是在建立在一个好的动机与前提之下。
就像她也许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饿,但是她为了不要他生气,便千哄万求他陪她去吃火锅;就像现在她也许并不是那么期待帮他包扎,但她为了他不去医院,又想亲自确认他的伤势,便死赖活缠要来他家。
她可能有点娇纵任性,却又同时兼具了体贴和天真的气质,杜皓睁看着她,忽然觉得她近距离的青春笑颜又更灿烂、更惹人怜爱……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感觉到自己停摆许久的心恢复跳动……心头一凛,他硬生生压下那份不安躁动。
“是谁跟你说吉他手的手比生命还重要这种鬼话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