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走出堂室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暂时不想回去,走在树荫下,满怀心事。
“苏己想甚么?”背后传来屈眳的声音,半夏回首,看到屈眳大步走过来。
屈眳走到她面前站定了,对她稍作打量,“苏己心情不好?”
随即他又道,“方才在父亲那里,苏己不是很高兴么?”
这话刺了半夏一下,半夏蹙了蹙眉,“左尹和小女说话,吾子希望小女不笑反哭么?”
屈眳被她的反问哽住。
时值夏末,骄阳似火。
两人站在树木下面,藏在树叶里头的蝉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
“苏己没打算留在楚国,是吗?”屈眳突然问。
半夏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也没打算在楚国寻一男子嫁了,对吧?”
“自然没有。既然都不在楚国久居,怎么可能寻个楚国男子嫁了。”半夏忍不住打断他。
屈眳闻言笑了笑,“那苏己最好不要和父亲来往的太过密切。”
“父亲侧室不少,除去我母亲带来的那些陪媵之外,从各国娶来的侧室就有好几位。”
“……”半夏又想起了巴姬和廖姬,顿时头一抽一抽的疼。
“吾子是在告诉我不要妄想么?”半夏长吐出一口气。
屈眳三番几次问她,到底对屈襄有没有意思。他的多疑已经让她无奈透顶了。
她在屈氏呆了这么久,知道屈眳的生母,也就是屈襄的正妻早就在几年前就离世了,之后屈襄没有再娶。所以正室之位一直空在那里。
他该别是以为自己对他母亲的位置有个什么企图吧?
如果不是这样,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让他对她阴阳怪气质问的原因了。
“吾子放心,小女对左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半夏肃起面孔,“献舞一事是为救人,今日是左尹有命,小女不得不去。”
“既然如此,苏己笑甚么?”屈眳问。
他还记得在门外听到她的笑声,放松而愉悦,她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从没如此笑过。
“左尹言语风趣,不笑难道哭么?”半夏道。
她满脸奇怪,真的不知道屈眳到底在想什么了。
屈眳看她满脸的迷茫,一口气憋闷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半夏笑道,“小女真的没那个意思。”她想了下,“若是真的有意,我至于躲左尹,非得左尹召见,才出现在左尹面前。”
此言让屈眳的面色终于好了些。
“再说,我父母也不愿意我远嫁。”半夏耐着心思,和屈眳解释她对他父亲是真的半点意思都没有。
屈襄身处高位,而且年纪也不是很大,甚至言谈之间,都很有魅力。但她也不可能和一个孩子都好几个,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的男人在一块啊。
她尽心尽力解释,就差要指天发誓了。可这掏心窝的话,屈眳听了之后,却半点愉快都没有。
他沉下脸,半夏不明所以。
他背身过去,“父亲不日就要动身了,以后苏己暂时由我照顾,若是苏己有事,可以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