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最想的,仅仅是不想让自己成为神佛眼里,那用来祭祀的鸡鸭牛羊。
至于整个人族,他从没觉得自己能够改变这世道。
只是每次看见有无辜人族被当作肆意宰杀的牲畜,他总会克制不住的愤怒,然后会为了念头通达,将那些凶手打杀。
这就是他,一个想法很简单的人而已。
漫无边际的黑暗,和令人感到窒息的静寂之中,唐三葬不清楚自己能否度过这一关。
但他心里却觉得满足。
即便是他今日葬身此地,可他这短暂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坚定的理想在努力。
理想这个词从确定了以后,能否成功,甚至能否活到最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一生都没背叛过自己的理想,唐三葬觉得自己可以满足了。
即便是痛苦丝毫未减,但唐三葬伤痕无数的嘴角,却多了一丝轻松的弧度。
而后,唐三葬的表情缓缓凝固。
云端之上,
涂山氏红着双眼朝天怒叱道:“老倌!你再不动手,他可就真去下一世了!”
清风徐来,轻轻吹拂在突兀多出的大山上。
漫山花草一阵翻涌,掀起阵阵波浪。
那磅礴大气的高山,就这么被一阵微风,轻轻远送而去。
一片狼藉的平顶山上,身躯已经破碎不堪的唐三葬在其中显露,
那副悲惨模样,令涂山氏又是好一阵悲痛。
只得赶紧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有心赶紧下去查探,但事关重大,而且还是金蝉子昔日的安排,她不能插手。
涂山氏只好紧握双拳,让两行清泪缓缓流淌。
一朵祥云之中,有位老者踏步而出,端的十分仙风道骨。
“年轻小辈总是没有耐性,老道又不会故意坑害与他,你何必如此?”
说话之人身着灰布长袍,手持浮尘立于云端,花白须发在风中肆意飘扬。
横了这老者一眼,涂山氏恼怒道:“老倌,你只说助他褪去凡胎,可没说用泰山镇压!”
轻抚长须,老者悠然答道:“欲成大事,岂有一番风顺之理,昔年大禹可曾举手投足,就能拯救人族?”
说着,老者看向一地的唐三葬,眼中多出一抹赞赏之色。
开口说道:“此子天赋异禀,虽有偶有强求之意,却无偏执短浅之见,着实难得。”
“更令老道心喜之处,便是他身处此等境地,依旧不曾迷失自我,反而心中一片坦然,难得,真是难得!”
涂山氏早知道唐三葬性格,没心情听老者继续评价,只是催促道:“那还不动手,想等他被风吹散,化作飞灰游遍人间?”
轻笑一声,老者手中浮尘左右一甩。
又是一道清风刮起,将破碎的卧虎石和唐三葬吹到一起,
打了个旋儿后,竟然直接飞进了掉落在一边的羊脂玉净瓶里。
伸手一招,洁净明亮且温润如玉的羊脂玉净瓶,便落在了涂山氏掌心之中。
“以你那蛟龙之魂滋养,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他自然就可功成出关。”
说着,老者抚须思索片刻,而后笑道:“老道暗中出手虽无恶意,但确有失礼,便送他一件物事,权当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