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几乎想去撞墙,他发誓从身体到心理上他没有任何变化,他还是陈玉,不是那个见鬼的留下黑皮日记本的人。但事实上,他不仅自己没有动手,还反手拉过封寒,假装自己水性突然好到可以帮助队友。
当然,如果他不选择帮助队伍里面最强的一个人,会更有说服力。
封寒不情愿地往回撤了一下手,但是没有想到陈玉居然挺坚持,索性游了几步追上他,拎着他往前游去。
九个人很快进了第一截通道,因为有时间限制,他们都尽量加快了动作。洛清回头看到最后的阿吉进来,石门关闭后,立刻从洞口进入了那个满是镜子的通道。
他们计算过,如果想在三点四十赶去正南方的通道,就必须在二十分钟内从第一截通道里出去。上一次,洛清说他们至少用了二十五分钟,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
陈玉尽量不去看左右的镜子,他找到了更好的方法判断方向,只要保证马文青还在他视线内,他垂头看着马文青的脚就能判断方向。而且,这次,按照顺序,他手里的手电是开着的,驱散了让人心寒的黑暗,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出了正东面的通道,九个人立刻往南游去。打头的洛清负责判断方向和路线,后面的人只要保证不掉队就可以了。
陈玉这时候发现,他们的难题似乎不只是诡异的通道,在湖里的速度是更关键的问题。在水里,他们同样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但是外面的距离可比通道里面长多了。
当众人到达第二截通道,摘了头盔的时候都有些喘。但是没有时间休息,第二截通道是不是和第一截一样的情况还有待考证。
二十分钟后,众人长出了口气,第二截通道里的曲折路线和第一截完全不同,好在他们还是在规定时间内出来了。同时人们也确定了‘乃保老爹的路线’绝对是正确的,因为他们没有再遇到那件飘着的潜水服。
到第三截通道里的时候,众人渐渐适应了这样急行军的节奏,马文青还有心情不时和前后的人交流两句。
陈玉一直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这时候,前面的马文青咦了一声,同时递给陈玉一个东西。陈玉接过来一看,是折叠的很整齐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给陈玉。
陈玉一愣,第一反应是马文青在捣什么鬼,有话不能直接说?但是下一秒,陈玉已经确定那笔迹不是马文青的。
陈玉立刻将纸条拆开,里面的字同样不多:小心老八。
马文青虽然将纸条给了陈玉,心里却一直痒痒着,要不是现在不能停下来耽误时间,他早转回来看了,这时候小声问道:“小陈玉,什么事?什么时候了,还眉目传情?”
陈玉踢了前面的马文青一脚,骂道你才有心思传情!在马文青又偏头追问的时候,犹豫了一秒,低声说没事,眼睛却从马文青一侧看了过去,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走在他们俩前面的老八,老八一手拎着头盔,一手警惕地拿着枪,和所有人一样急匆匆地走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纸条不是马文青写的,当然也更不可能是老八写的。那么是谁写了这样一个纸条,中间还倒了当事人的手,特意将纸条送到他手上的?
莲生?还是胡子?
为什么不给别人?难道老八会在通道里对他不利?陈玉皱起眉,他可以肯定从没有得罪过老八。这个人很谨慎,同时也有些阴沉,不爱说话,但是办事很让人放心,就算带队的阿吉,对他也很倚重。
陈玉想起阿吉下水之前的话,老八是庄老大的心腹,难道是庄老大的意思?不,不对,如果真是庄老大从某种渠道得知陈玉的另外一个身份,要对付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来镜水湖,陈玉宁可相信庄老大是想借助他的手来打开镜水湖的墓门。
陈玉又想起胡子的话,那个老八自从醒过来后就变得怪异的说法。
陈玉心里想着,脚下就放慢了脚步。正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身后封寒拍拍他的肩膀,同时低声说道:“拿过来。”
陈玉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来,自从认识了封寒,这种动作已经形成了习惯。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封寒已经在看纸条的内容了。
陈玉恨不得再把纸条夺回来,吞到自己肚子里,可是他不敢,那只会加重封寒对他的怀疑。
如果封寒问起这是怎么回事,他该如何回答?如果封寒去调查,该怎么办?他真的只是担心老八知道些多余的事……
封寒扫了那纸条一眼,随手放到了自己包里,同时安慰百般纠结的陈玉:“别担心,如果他真有问题,我会有办法让他交代清楚的。”
“……呃,好吧。”陈玉干巴巴地小声说道,一点也不想知道封寒的办法和手段。
第三截通道依然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了出口,陈玉迅速戴上头盔,跟上马文青的背影。
陈玉发现,到了后面,随着深度的增加,水温越来越低,压力也越来越大;更关键的是,经过几个小时的全速前进,众人的体力跟刚下水的时候有了差距,所以,就算没有漩涡,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带着隐隐的忧虑,陈玉努力加快了速度。他们必须一口气通过这六截通道,没有中场休息的机会,眼看就要成功了,决不能现在失败。
当从第五截通道钻出来的时候,陈玉累得直喘气,而且满头大汗,别人也不比他好多少。陈玉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忽略身体的疲惫,戴上头盔又钻进水里。
陈玉感觉额头上的汗不断滴下来,快要模糊了眼睛,但是偏偏擦不了。
狠狠眨了眨眼,陈玉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偏离前进的队伍了,赶紧往斜前方游去。这时候,陈玉忽然感觉到胳膊上有拉扯的力度。
陈玉反射性地回头,手里的手电也跟着转了过去,防水手电的白光中,一张黑乎乎的脸出现在他身侧不足一尺处,那东西的手正放在陈玉胳膊上。
陈玉脑袋嗡了一声,是那个黑影!在下来的路上,陈玉每次在水里都会看到‘他’,陈玉都选择性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