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身上的水汽很冷,空气中飘着清新寒冷的木调香气,和谢景迟自己身上就还残留着的出自同源、却有那么一点不同。
是信息素混合着沐浴液的味道,傻子都知道他是去做了什么,谢景迟不傻,所以心知肚明。
秦深离开是为了去解决一点成年人的烦恼和不合时宜的意外状况。
谢景迟不知道秦深折返回来是想做什么也不是很想知道。
“哪一题不会?”
秦深的嗓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仔细听的话还有几分沙哑。
谢景迟没有做声。落在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烧得他脊背和后颈隐隐作痛,怎么都不自在。
“把这个喝了。”
秦深把手里端着的杯子放在桌上,牛奶甜甜的味道弥漫在这一小片空间里,谢景迟的鼻尖动了下。
这样的举动放在秦深这样的人身上,已经是近乎明示的示好,然而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去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较劲什么,他就是不想搭理这个人。
都那样拒绝他、推开他了,为什么还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和自己搭话?
为了把秦深从自己的世界里赶出去,他假装不知道秦深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应,专心做起题。
额外的题目印在一张A4纸上,他开始审题以后才发现自己拿错了,拿的不是自己的那份而是陆栩下午和别人讨论用的竞赛题。
竞赛题比他想得还要难,他研究了一会没研究出门道,心里烦得更加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草稿纸上他随手画成的椭圆从内到外扎满了各式各样的直线和曲线,都快要变成一个筛子。
无论怎样分割怎样列方程,他都找不到那个完美的动点。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变成一个不安定的动点——以某一点为圆心,满世界地做不规律运动。
就在他想把面前的练习册推到一边然后落荒而逃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又一次开口说话了。
“对不起。”
乍听之下很突兀的道歉,但他们谁都知道是为了哪一件事。
谢景迟咬了下嘴唇,手里的笔一下子没拿稳,从手中滚落。
有人替他捡起那支笔放到他面前,他盯着秦深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庞,心里某个地方软下去,再也没有办法兀自强撑。
“这一题。”他侧开视线,小声说,“我没看懂。”
“给我看看。”
秦深接过那张薄薄的A4纸,纸上印着三道大题,谢景迟说做不出来的是第二道。
谢景迟很小心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害怕他会对此说些什么。
好在秦深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做这种超出他成绩水平太多的竞赛题,只是抽空抬起头,指着一边地杯子说,“把牛奶喝了,冷了就不好了。”
“好。”
谢景迟端起杯子,小口地喝秦深给他热的牛奶。
他不喜欢纯牛奶的味道,管家给他热牛奶的时候都会特地往里里加一点蜂蜜,好让牛奶有一点甜味,而秦深给他端来的这一杯里也是同样。
是管家和他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