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兰儿——”柳书严自门外冲进来,“你终于醒了,我的乖孙女——”满是皱纹的脸颊,尽是泪水。
影兰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直往柳书严的脸上看去。
“兰儿,我是爷爷啊——”柳书严没料到以见到的是这副景象,不由得急了起来。
爷爷?!她知道他是爷爷,但不该出现在这个空间,这是属于年轻柳书严的时空,这是有葛以淳存在的时代,而不是眼前这位风烛残年,须发斑白的老人家,除非——她又回到了柳影兰的世界了。
“不——”错愕中的影兰不由得叫喊起来,由低喃到嘶吼、由震惊到痛心,字字凄厉的呐喊,粉碎不了当前的这一景。
“怎么回事?!”包括柳书严,医院人的医生及护士皆被她歇斯底里给愣住了。
“快——架住,打镇定剂——”护士们上前抓住了影兰。
“兰儿——怎么会这样?”柳书严又是一阵老泪纵横。
“我不可以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影兰痛哭地喊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这是她再度昏睡前最后一句。
睡了也好,这是她回去的唯一途径,而且,她真的必须回去,她不能连见他一面,说句再见的交代都没有。
即使在半睡半醒间,她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情,于是,几天下来,她封闭了自己,不与这个世界有任何接触,一心一意她在梦里间寻找着回去的路。
她拼命的睡,对探视一旁的家人视而不见,唯一努力的,就是睡,睡醒了再睡,重复又重复,睁眼又闭眼。
“这恐怕是心理因素,或许是惊吓过度造成的后遗症——”在医生们无能为力的摇头下,柳家把影兰接回了汐止的家中。
回家后的一个礼拜,影兰还是沉溺在自己的睡眠里,不同的是,醒的时间逐渐比睡着的多,这更加深着她的折磨,睁着空洞的双眼,想着一生再也见不到的爱人,她的努力毫无作用,她的苦痛无人能懂。
“兰儿,你听见爷爷在叫人吗?”她自回家后,柳书严常常在她耳边唤着,原先影兰是听而不闻的,但,随着时日,随着柳书严的亲情呼唤,似乎逐渐穿透了影兰的世界,他的声音是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有力。
“她好象有进步了,你就别太担心,老天有眼,兰儿一定会完全康复的。”另一个声音传入了影兰的耳里。
“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照理说,不该这样啊——”书严忧心地说着。
“放心!前阵子我不是斩钉截铁地告诉你,兰儿终究会清醒,这一次,你就再信我吧!”
“是啊!你的乐观倒给了我不少信心。”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当年书缦交代过我的事情。”
书缦?!这名字抽痛了一下影兰的神经。
“是啊!记得紫绪当年从不穿金戴银的她,竟然带着一大包金子出门旅游,说是你替书缦交代她的话,想不到这真的派上用场,成了我和紫绪的救命钱,现在想想,书缦似乎早已看见这一切。”
“只有我没听她的话,让穆颖回去老家——”声音有着明白的哀怨。
穆颖?!那她就是季雪凝了——
“雪凝——”影兰一睁眼,霎时地坐了起来。
“兰儿——”柳书严和季雪凝同时吓了一跳。
“告诉我,你把信交给他了吗?”影兰抓着雪凝的手,急急地问着。
“谁?什么信交给谁啊?”雪凝疑惑地反问着。
“兰儿,这是季奶奶呀——”书严以为影兰又失心神了。
“雪凝——”影兰急得有些慌,说:“书缦给你的信哪,要交给以淳的,你有没有忘记——”
“兰儿,你又胡言乱语了——”柳书严才话一出口,便发觉身旁的季雪凝神色异常。
雪凝看着影兰一会儿,又侧过头看着柳书严说着:“书缦确实有交代我一封信,要我在她出意外后送交予葛以淳的,只是连书严都不知道,那你更没理由会知道的?”
不理会柳书严与季雪凝的迷惑表情,影兰恍惚地又问着:“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