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秦氏方才已经着人往宫里递了请见牌子。
一般来说,第二日就会有消息传出,下达命妇入宫的具体日期。
韩妈妈挑帘子入内,见秦氏独自在内室。
小桌案上线香烟四散,秦氏虽在闭目养神,心绪却一刻都不得闲。
“夫人,宫里内务处已经收了我们的牌子。”
秦氏微微睁开眼,点点头。
韩妈妈又细声问道:“夫人可是在怀疑什么?”
秦氏反问:“难道你心里就不怀疑吗?”
韩妈妈沉吟片刻,说:“岱秋那小丫头毕竟不是家生的奴婢,她进府也不过才几年,夫人信不过她,也是情理之中。”
秦氏叹道:“不是我不愿信她,实在这事情干系太大,我如今身负全家安危,是万万不敢行差踏错的。”
在秦氏看来,现在整个席家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深套住了,可她即便是拼尽全力,也看不清这撒网之人的面貌。
韩妈妈柔声安慰道:“奴婢省的,夫人也莫要困扰,一切真相,等入宫见过贵嫔娘娘之后,自有分晓。”
翌日,朗秋阁。
屋里,丫鬟香雪与兰桂抱怨:“这岱秋也太霸道了,之前姑娘都答应好了,今日是我陪着姑娘一同去游湖,她偏说姑娘要带她去,叫我留在这院子里洒扫,她怎么能这样?”
兰桂附和道:“可不是呢,这本该是姐姐的体面,却因为王姨娘的看中,偏都叫她给夺了去,我看她分明是想借机亲近薛家公子,姐姐,你可要当心着些呢。”
桃枝端着水盆恰巧路过,听到后不禁呵斥道:“胡乱嚼什么舌根,当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岱秋闻言赶过来,见桃枝杏眸怒瞪,便知她是动了真气。
待了解了事由,岱秋便笑着劝和道:“不过姐们之间的几句口角玩笑,没什么大事,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待众人散后,桃枝跺脚抱怨道:“姐姐你何必拦我,你就是太好性子了,纵得她们无法无天,方才是没听到刚才那小蹄子的话,真真是太过分了!”
岱秋目光如炬:“自然是都听到了。”
家破那日,乱象丛生。
有忠肝义胆的忠仆舍命护主,也有那卖主求荣的恶犬趁乱浑水摸鱼。
梦中朦胧,但岱秋却把朗秋阁这几人的下场都看得清楚。
三姑娘含恨撞柱而亡后,那香雪便去投奔了贾惠信。
后来听说为了能在薛长吉身边做妾,跟贾惠信翻了脸,最后不得善终,也是个蠢货。
现在看来,这个香雪现在想必已经跟贾惠信勾结在了一起。
如此趋炎附势,卖主求荣之徒,亏得三姑娘平日对她那般厚待。
岱秋低声叹道:“这薛公子真能惹得一身红粉债,只是可怜我们姑娘了。”
说话间,门房那边传信到后院,说是薛公子亲自过府来接三姑娘了。
薛长吉容色清俊,自有一番贵气,难得的是随和谦下。
任凭是小厮还是丫鬟,只要是跟他对上话,无不笑容可掬,又细致又有涵养,十分得人缘。
薛长吉先在正院拜会秦氏,秦氏心里有事,只略陪坐了一会,笑着嘱咐了两句,薛长吉便辞过秦氏,来到朗秋阁接人。
半响,席府府门大开,席房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出门。
引得路人见了,纷纷奔走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