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他既要送,那便送好了!正好有个太子随行,金家的人也该说话行事谨慎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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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平稳而行,绕过长安与永乐两条繁华大街,穿过西城门,便来到北城之中最为繁华的锦绣街上。
临京的地区,大抵分为官,商,农三个层次极鲜明的居住领地。
西、南二城乃是集中着朝中份量极重的一些大臣及亲眷府第,虽然也有一些三品以下的官员居住,但临京本土人都知晓,能够居住在那里的不是世代袭有官名之臣,便是三甲及第,有皇帝亲自封赏府第的得志官员。
金家所居之位,乃是北城锦锈大街东侧一片宽宅阔地,亦属于富商云集之处。
其繁华丝豪不逊于永乐、怡红等街道,只是建筑格局更多的是花繁锦缀,与西、南二城的威仪严峻、大气磅磗的几乎各成一格,分外显眼。
此地居住的人家一般非富即贵,便是有着少量的平民百姓,也俱是祖上曾有过功名而今渐渐没落的书香世家,或是世代不曾搬迁的极少数的本土人士。
而金家乃是世代经商,祖宅江南苏州地,自金多禄父亲这辈,便已是西临极有名的富商世家,及至金多禄手中,更是耀不可挡;不仅成为西临第一富商,长子更成了在朝为官的二品大员,可谓名利双全,荣极一时。
搬来临京,是十多年前金多禄经商得志时才因生意往来而定居于此,如今家中长子又蒙皇帝赐赏成为朝中二品大臣,原本也可以搬至长安、永乐这两条官宦之地集中的西南二城居住,但三年来,由于金家早年将大半资产全部捐赠国库,虽后来得以封赏,却因同行之间的排挤打压,导致在生意方面一落千丈。
如今的金家,明里人都知道,只是空有金玉其表,实则败薄如絮也不为过。
若非有着长子在朝为官的不菲收入支撑,金家那些早已不赚银两的各行商铺根本无法撑起如今的这般家业,甚至连家中上百的仆人也是开支不全。
对于金家如今的情势,金不离不懂,凤清歌却是清楚明白。
如今不离休弃回家,那原本还想攀附英武王的一些官员只怕再也不会讨好金家,对金家来说,无疑金不离的回来,是带给金家一场更大的败落。
所以凤清歌这才决定亲自送不离回家,不为其他,只希望金家的人能因为自己的面子,不要为难了她。
“主子,金家大宅已经到了!”马车稳稳停下,莫风快速翻身下马,对着车上之人恭身一行礼,便见车帘一掀,一道清雅绝伦的俊逸身形轻轻地从车厢走出。
“这个你带着!”将手中带出的一只包装精美的明黄锦盒递给车下微微惊讶的莫风,凤清歌而后身形一展,已翩然自车上轻足跃下。
“主子……”莫风不解,然凤清歌却适时地抬袖制止他的劝阻,头也不回地直接向着金不离的马车前走去,低低道:“不用多言,我自有分寸!”。
“是!”一脸无奈地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风度翩翩地扶着那个清丽女子跃身下车,莫风忍不住摇头叹息:唉,主子这样对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知道,那个女人可是英武王的休妻,主子如此身份,就算不作他想,这般的与她亲近也实是不该啊!
听闻太子殿下与金不离一同到了金家大宅前,金多禄与休假在家的金崇义双双面色大惊,慌忙召集所有的下人及内眷赶去前厅接驾,自己二人则匆忙换了一身正装心有忐忑地迎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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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大门之外,但见一袭明黄锦衣的华贵男子与那个面容秀美得让二人都有些陌生的清丽女子双双站在两辆华贵无比的马车之前,一种天生散发的逼人贵气当即摄得二人衣袍一摆,同时对着凤清歌屈膝下跪,高声迎道:“草民(下官)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不离适时地偏身一分,看着地上那两个自己名义上的父兄,一种陌生而怪异的感情忽地在心底生起。
这二人乃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真正亲人,虽然他们并非自己的实际亲人,可是血浓于水的话还是千古不变,如今看着二人,她的心底,竟会莫名生起一丝的亲切之感。
呵,不知他们在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再是他们的女儿或是妹妹之时,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伤心难过,亦或是豪不置信地不为所动?
不过,连自小陪在金不离身边的银环都不曾察觉自己已非当年人,而今又是出嫁已有三年,相信,也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地识破自己的身份吧!
“二位快快免礼,本太子仓促到访,打扰之处,还望见谅!”凤清歌衣袖一拂,太子之尊亲自上前扶起二人,更是引得二人一阵惶恐,连声道着不敢不敢,太子大驾实乃金家祖上积福,令寒舍蓬荜生辉等谦词。
而后金多禄方微直起身,这才看向那个正一脸打量自己的清丽女子,发现多年未见,自己的女儿,似乎变了,却,又是那般的熟悉。
想着听闻她在将军府的种种,金多禄忍不住心底一怜,那种无力又无奈的情感,让他在面对女儿那张微微生份的目光时,不觉声一紧,小心翼翼地唤道:“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