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男人感兴趣!
男人是一种近乎未开化的野兽,自有它们天生冷残的特性,这对女人不啻是一种不可漠视的戕害。
仅管她已经够“强壮”了,但要打败一个男人,不能单靠“力气”;而是得用头脑,刨去他们身上有毒的锐刺。更不可“有心”!一旦看心只会让女人栽倒,永远沉沦于历史洪流中的“第二性”的哀绝角色!
她不求做男人,那太野蛮;也不求做“女人”,那太悲凉;她只是将自己置于他们之外—作个透明的“中性人”,冷凝着人生的起起伏伏……
雷门微怔了一下,旋即收起被拒的尴尬,又啜了口酒,“偶尔浪漫一下又何妨,在美国,浪漫不独属于情人,也属于家人。来,我祝你生日快乐。”
“大哥,我的生日还早呢。”她捧场地执起酒杯,啜了一口辛辣的曼哈顿酒,暗自评量着它的味道……
淡了些,今儿个的酒比例不够好。
眉心微微起了破,红痣也被挤现在皙白皮肤上。
“你又喝出酒的比例不对了?”雷门将她的眼波流转,尽收眼底。
叶彤可是个调酒高手,她若去参加调酒大赛,绝无人可以领其风骚。
她很像酒,看似简单,却可以因不同的基酒与混料、酒器,而产生出千变万幻的色调与滋味。
她亦如酒般深奥难懂,却又让人为她微醺,甚至沉沦;她却永远保持独特的基调,不为所动。
“很好。”她扯着谎。何必强说破,让人难堪。
他不着痕迹地轻喟。
这就是她,什么事都往心底去。
“这些日子我会出国一趟,所以提早为你过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他导回了正题。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轻轻扯着娟丽的微笑,双眼闪着摸不透的诡幻,“我要‘三星极光’。”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纪霍然公司的镇店之宝,成了路边摊的杂牌手饰。
“小彤——”他真搞不过她。她一旦执意什么事时,悠死神胁迫到她的喉间,也阻止不了她的坚持。
“开玩笑的,我怎么敢不自量力地与堡主争宝呢!”她的笑凝满奇异狡黠,瞬间又回复到原先那抹慵懒不羁的迷人样。
雷门更怕她这种热中带冷的诡调,那是更大决心的前奏,故意让人以为她已放下,实则是意欲掀起更大的浪潮。
“不可以!”他低声喝止。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放弃,还是……”她继续眨着那如雨刷的长睫毛,一脸无辜。
“小彤——唉,你不要以身试法,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小妹妹。”明明到口的情愫,陡地收回。
“雷门哥哥,我怎么会呢!我还得留着贱命嫁人,再生一窝子的小仔仔呢。”
“你——”他暗自欣喜着。因为他一直以为,她根本没有许多女人的梦想——筑巢兴家的念头。“要什么样的男人,大哥替你物色。”雷门敛了敛悸动的神色。
叶彤登时怪自己嘴碎,什么话不提,竟绕进自己最恨的死胡同。
闪幻不定的神情,无意识地往门边飘了去——
她的心突然冷颤了下。
他怎么也来这里?
灵机一动,她朝入口处的方向努了努嘴,“就是他 ,有劳大哥多费心了。”
雷门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视男人为怪物的叶彤,也有动念的一天,而且还似假还真地挑了个人!
他顺着叶彤小嘴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双精锐的眼霎时像是要将门口的男人,从里到外地给刨出来看个分明。
是他?!纪霍然!
他一身剪裁精准的黑色西装,隽伟的身形卓然出众,扎成束的长发与那侵略的双眸,兼具摄人心魄的狂野和阴柔,引得在座的蝶儿流连驻足。他却吝啬施舍任何关注,高傲地立于门边,等待领班带他与身边女伴霍思佳入座用餐。
雷门立时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憾恨,“小彤,你惹不起他的。”他轻描淡写地道出他深信的事实。
“我是不打算惹他。不过,他会来勾引我。”她说得邪魅,像在逗一只实验室的小白鼠。
“小彤——”他的心猛地如打翻陈列架上的佐料罐,顿时五味杂陈。
“喂,别激动,静静地看吧。”她信心满满,沉阖的瞳子终于有了别于以往的光彩与在乎。
雷门并不知道他们当年那段结怨的过程,只感到胸口抑郁得紧,不知是心爱的“礼物”被人抢走的恐慌,还是男人对女人天性的掌控欲顿失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