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华跟阮时解他们用的历法并不一样。
阮时解这边用公历,樘华他们却仍按照农历来算。
按农历,第二日正好是六月一日。
新的一月,户部也有新的安排。
樘华生性聪颖,桓伊阳见他学得差不多,禀报上官,可让他单独带着小吏做事。
尚书大人忙得很,没空理这等微末小事,樘华便被打发到柳侍郎那处。
柳侍郎也年轻,才三十好几,面白无须,长相俊朗,相比起刚正不阿,不怕得罪人的尚书,他圆滑得多,这份圆滑又不至于让人讨厌,反而有些翩翩君子风范。
见樘华进来,柳侍郎笑了笑:“樘华且坐,我批完这份公文便来。”
樘华在一旁坐下,目光沉静。
樘华官职不如他,爵位却比他高得多,乃是从二品的辅国将军。柳侍郎见他安坐在一旁,不卑不亢,不由高看他一眼。
偏阁的仆役见樘华进来,忙给他倒茶来。
柳侍郎很快处理完手头上那份公文,他撩起下摆,走到偏座坐下,樘华站起身来迎了迎。
柳侍郎伸手做个下压的姿势,关切笑问:“樘华也来了将近一月罢?可还习惯?”
“习惯。”樘华道:“还得多谢大人们关照。”
“哪里?近来案牍繁忙,抽不出空亲自带带你,你且见谅。”柳侍郎笑呵呵道:“我听桓伊阳说你悟性好,上手快,想来应当学得差不多?”
樘华忙谦虚,“桓大人谬赞。”
一盏茶喝过,柳侍郎进入正题,“员外郎之职,乃掌判天下租赋多少之数,物产丰约之宜,水陆道途之利,你可能上手了?”
樘华点头,他学了这么久,这些并不算难,左右有小吏,又有同僚,上头早定下规矩,他依规矩而行便是,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柳侍郎见他点头,温和道:“既然如此,本月你便正式上任,待会我让人将印章给你送去,你便在乙寅房办差罢。”
樘华应声,“是。”
“有何不解之处,你可问桓伊阳或我。”
樘华道谢:“多谢大人。”
柳侍郎交代完正事后又勉励他一番,而后放他回去。
桓伊阳正在他的乙寅房里等着,见他进来,道:“恭喜顾大人。”
樘华露齿一笑,“这些日子以来还得多谢桓大人。”
“不必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樘华道:“这次休沐,我们出去喝一杯罢,这些日子劳烦桓大人了。”
“成,我也正想去喝一杯,你来此处,还未帮你接过风,我们去喝一杯也算接风了。”
月初,桓伊阳头上也一堆事,他让门外站着的六个小吏进来,“日后你们便跟着顾大人。“
一干小吏应是,樘华看着这群高矮胖瘦不尽相同的小吏们,点头。
“有事便唤人。”桓伊阳道:“我那还一堆事,先回去了。”
樘华笑:“我送桓大人。”
樘华这日接了新人新事,比往常忙得多,中午他出去时已到午时四刻,累得他头昏眼花。
何桦一见他出来,忙上前扶住他,“公子。”
“不必如此。”樘华推开他的手,不愿露出虚弱来,他自己爬上车,抹了把汗,“这天儿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