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青石板有着刺骨的冷意,隔着厚厚的布料还是沁到了傅墨云的骨子里。
傅大人的不信任与闻人霆的信任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从小到大,他习得是最为正统的思想,但是却也看透了这些正统思想中的迂腐。
自小到大,他耳濡目染最阴暗的官场,但是父亲却依旧深陷其中不知如何破局。
也许,傅墨云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看似微不足道的信任,或者说一个开口的机会。
从小,他都争取做到最好,争取成为他们所谓的榜样。
结果,这只是官场的一个阴谋,一个可有可无的流言,便推翻了所有?
傅墨云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总管无声地望了一眼,让傅墨云收回了思绪,很快又开始想着别的。
对于教坊司女子的定义,又开始让傅墨云无限的困惑。
自己对于她们是不屑的吧?
可是桐月汐却不一样。
对她的狡黠有些动心,又对她的软弱有些好奇。
好像,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所谓的名门望族之后,多了点什么。
才忍不住一点点地接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觉得,她才是配合自己计划的最好人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现,教坊司中的女子好像也没那么难堪。
昨夜看见她如此狼狈地被送到药馆,他多想能够光明正大地去看她,能够陪着她。
可是不行。
因为他是傅家的长子,她是教坊司当中的女子。
因为他正处于禁足中,而她无法开口挽留住他。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醒过来,不知道她醒过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背信弃义之人,说好会陪她的,却没有去。
会不会在下一次看见,就不会如之前这般亲昵。会不会……
傅墨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等待着时间过去。
及至夜黑,不论是傅大人还是傅夫人都没有出现,倒是老夫人特意来看了两趟,最终也只是摇着头离开。
漫长的时间中,傅墨云就仿佛雕塑一般跪在大堂之上。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傅大人皱着眉走进来,常有人说,父子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犟脾气也是一模一样。
而说到底,傅墨云本是不愿如此之犟,只是觉得作为父亲,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才梗着脖子不愿开口。
更何况,这些黑白颠倒的话,越解释越混乱,只怕会更加复杂。
鸦雀无声的大堂,连呼吸声都几乎若不可闻。
“你便跪着吧。跪着吧!”傅大人的怒气始终没有消散,而看见傅墨云竟然会为了教坊司的女子做到如此地步,更是暗叹这教坊司中的女子当真各个都不是好货色,这般害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当傅大人的身影消失在傅墨云的余光中,大堂的门也被轰然关上,他出不去,而他人也进不来。
“关住了!谁要敢放出去,后果自负。”很快,落锁声便传进了傅墨云的耳朵。
傅墨云抬头看向房梁,暗自摇头,压低了声音,“三弟,你这是何苦?”
傅墨渊瘪了瘪嘴,轻巧地一跃而下,将几个热包子塞到傅墨云的怀里,“哥哥,快趁热吃了吧。”
傅墨云揉了揉傅墨渊的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傅墨渊便含着笑意,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奶奶让我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