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阳推己及人,以为砂石厂也是一样。
姜老太脸上露出不快,白了他一眼,惹得杜家父子坐立不安。
姜晓穗忍俊不禁:“春阳叔,你误会啦。我平时都坐在办公室里,今天公社领导下来指导工作,这不跟毛厂长一块接待他们嘛。砂石厂在山脚下呢,风大得很,气温也低。”
“哎哟,我的乖孙女哟,奶就说你懂事着呢。”她不分敌我地斜了屋里所有男人一圈,然后拉住姜晓穗的手,喊道,“棉靴是供销社买的不?奶给你钱,你多买一双换着穿。当姑娘的可不能冻着,年轻时候要是冻坏了,等嫁人了不好……”
“咳咳咳。”
姜老太止住话头,一脸不快:“老头子,你咳啥呀?叫你少抽点烟。”
姜老爷子懒得理这口无遮拦的老婆子:“晓穗啊,你后天去哪儿公干?”
“爷爷,我要和周书记去罗桑公社。听说他们公社今年有修路和修桥的指标,毛厂长派我去谈一谈买砂料的事。”
姜老爷子惊讶:“这是大事啊!周书记也一起去?”
姜晓穗笑道:“他是工业副书记,这事当然得负责。”
杜春阳在意的却是罗桑公社:“那可是咱们市里最有钱的公社啊,听说他们那边养蚕,还搞了农业合作社。不知道咱们公社能不能搞一搞,社员们过得太苦了。”
姜老爷子吧嗒吧嗒抽烟起斗,叮嘱姜晓穗去了多看多问,回来跟他好好细说。
“晓穗,你和周书记很熟吗?”杜飞南眼神湿漉漉地望着她,活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工作上有接触。”姜晓穗坦诚地说。
杜春阳瞧了眼自己儿子,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叔,婶,这下晓穗工作的事解决了,你们俩可以放心了。”
姜老太得意洋洋:“那是,我家晓穗能耐着呢。”姜老爷子没说话,但脸上也是一个意思。
杜春阳趁热打铁,试探地问:“二老想过晓穗的终身大事吗?”
姜老太脸色一变,忽然客气地笑起来:“我家晓穗才十八呢,人又漂亮又能干,可得好好挑一挑。再说,我和她爷爷都舍不得她,想多留两年。她爸妈就更别提了,就这一个闺女,哪舍得她这么早嫁人啊。”
姜老太一番话,把杜春阳的心思搪塞了回去。他瞧了眼儿子落寞的神色,明白两人八成是没有缘分。
送走杜家父子,姜晓穗进屋笑嘻嘻地问姜老太:“奶,你咋突然给春阳叔好脸了?”
姜老太傲娇地哼了一声:“杜春阳想得美呢,也不看他儿子是啥愣头青,就想娶我宝贝大孙女。”
姜老爷子搭腔:“飞南这孩子不错,老实,身体又好。”
“老实有啥用,就那点本事了。”姜老太回他,“关键他还有那样一个妈,拎不清的小娘皮,谁家敢把女儿嫁过去?”
提到赵秋雁,姜老爷子不吭声了。
姜晓穗笑道:“那你对他那么客气干啥?”
“哼,要不是为了你,我今天才不会对他笑。娶的啥糟心媳妇,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姜老太道,“不过,咱们不满意归不满意,但说话要和和气气的。不然显得泼辣没礼,以后该没人上门提亲了。”
姜晓穗听完立刻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您深明大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