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枢白自嘲一笑。
新阳城的小木楼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住处,但对于从小在侯门大院里长大的萧玉和来说,那就不够看了,人家萧公子眼睛里,都是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待在这铺金镶玉的秦府旧宅,已经是屈尊降贵,更何况是让他去住那简陋的木楼。
是他想岔了,他心中的问题根本无需问出口。
也好,就让萧玉和留在这里吧,想到这,段枢白松下一口气。
萧玉和可不知道段枢白三此时在想些什么,他眨眨眼睛,看着段枢白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咄咄逼人的架势颇为不合时宜。在他病时,段枢白衣不解带照顾他,他都没说声谢谢,就开始对他嫌三道四,也太不应该。
于是他别扭地轻咳一声,腰间佩环响动,不好意思道:“……我生病的那几天,多谢你照顾我。”
想通了的段枢白爽朗一笑,伸手拽住萧玉和的手腕,勾着唇角痞痞道:“谢我?来和我喝几杯吧。”他在萧玉和的眼前晃动一下酒囊,酒瘾犯了的他兴致勃勃拉着人去到附近的青盖翠亭,两人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坐下。
萧玉和坐在石凳上,仿佛屁股下面有东西,不安地扭动道:“那个,我不会喝酒。”
“不是说要感谢我吗?陪我喝几杯酒总可以了吧,酒可是一个好东西,哎,千万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觉得你的感谢没有诚意。”段枢白伸出食指在萧玉和面前摇了摇,堵住了他嘴边还未来得及吐出口的拒绝之词。
段枢白拿起石桌上摆放着的茶杯,招手叫人去拿酒和大碗来,他把茶杯攥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等下人将东西送来,掀开酒封,给茶杯和瓷碗都斟满酒,他把斟满酒的茶杯推到萧玉和手边,轻声笑道:“我也不欺负你,我喝这个,”他抬起装满液体的大瓷碗,然后一指小茶碗:“你喝这个。”
“我先干。”段枢白单手持碗,一口饮尽碗中烈酒。
萧玉和看着对方不住转动的喉结,不自觉地跟着咽了一口口水,段枢白放下瓷碗,含着笑意的眼睛静静等待他的动作。
萧玉和双手捧着盈盈一握的小茶杯,咬咬牙,心一横,仰面一口咽了下去。
“好。”段枢白替他喝彩,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快事,莫过于和人一起喝酒,然而喝酒这种事情,一个人喝是没意思的。“来,再来一杯。”
三杯下肚,萧玉和面色绯红,眼神迷离漂浮,他一喝酒就上脸,白嫩如雪的肌肤好似涂上了一层姣好的胭脂,双颊上的红晕,就像是红日在绵绵雪山上留下的倩影,灼灼闪烁的双眸似有一汪水在其中荡漾,漂亮的狐狸眼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隐隐带着些许媚意。
萧玉和仿佛觉得自己置身云端,嘴角的笑靥不住绽开,醉了的他冲着段枢白不住傻笑。
哪怕是嘴角一直挂着傻笑,醉了的萧玉和也美的惊心动魄,那是一种不分性别的美,在某一瞬间,段枢白也被他的流露出来的风情给弄地一晃神,觉得自己有点晕,他在心中暗道:笑起来太妖媚太好看了。
段枢白感慨地摇了摇头:“三杯就倒,酒量忒差了点。”他独自闷喝了三大碗,唤秋然来一起扶着萧玉和回房间休息,萧玉和酒品好,醉了之后任揉任搓,和睡着了的他乖巧程度有的一拼,段枢白没忍住,在对方红润的脸皮上捏了一把。
第二天,段枢白一早带着人马启程去新阳城。
“将军呢?”
秋然:“姑爷出城办事去了。”
萧玉和睡到日晒三竿,起身时昨日的眩晕还在脑中盘旋,他心下懊恼极了,等段枢白回来一定要和他理论说上一通抱怨之词,谁知道段枢白这一走,十几天也未见回来。
段枢白带来的一百五十多人马,其中有一百三十五人跟着他去了新阳城,还有十几人留在阳城保护听从萧玉和调遣。新阳城除了有这一百三十五人,还有两百多劳动改造者,以及新招募的二百六十多名新兵,另外,除了有这将近六百余人的青壮年男性,还有迁过来的三十几户人家,这三十几户人家将近百来余人,大多是之前得过瘟疫,因为感谢段枢白的救命之恩,听说段将军将要建设新阳城,特意举家搬入支持。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原本野草矮树遍地的平野建起了一栋栋木头小屋,段枢白先带人建了十五栋双层木楼用作兵将的宿舍,按照之前设定的,上下各三个房间,下面的房间住六人,上面住四人,一栋小木楼能住下三十余将士。他还让人赶制桌椅木床,用不了几天,将士们的宿舍楼就全部建设完毕,里面上床下桌的装订也在稳步推行,再用上半个月,将士们就不用打地铺睡在地上,全都有崭新的木床衣柜和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