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难啊,好操心啊。
“知道了。”方牧也努力地把秦弋的一大段话消化了一下,理解了七七八八,他仰头看着秦弋,两只耳朵竖起来,他问,“那哥哥呢?”
“我要工作,赚钱,这样才能给你买肉吃。”秦弋说,“所以我要出去,等晚上才能回来。”
方牧也愣住了,他以为秦弋只是像前两天一样给自己补习一下日常生活的小知识,没想到秦弋居然要出去,还要等晚上再回来。
难怪他穿这样的衣服,难怪他要穿鞋子,他现在站在这里,离大门那么近,走两步就出门了。
哥哥走了,谁跟我说话,谁陪我看动画片呢?
我想跟哥哥待在一起。
“晚上……”方牧也的尾巴垂了下去,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等到晚上,要很久。”
“那么久。”他说着,张开双手拉开长长的距离,以形象地来表达时间之久,然后抬起头看着秦弋,“那么久都见不到哥哥,很不开心。”
秦弋微微张着嘴,然后回过神,别过头去,小狗的不舍全都写在脸上,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再看。
“刘姨,您过来一下。”秦弋冲厨房喊,“我要出门了,您先过来看着他。”
刘姨应声过来,方牧也知道秦弋是真的要走了,红着眼睛去抓秦弋的手:“哥哥……我听话,你能不能,等等再走……”
操了操了,秦弋整个人都有点崩,他抓住方牧也的手腕不让他碰自己,用力地摆出一个严肃冷漠的表情:“不许哭,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就回来,你在家等着。”
他不会柔声柔气地安慰人,也知道越是温柔越是割裂不掉,还不如利落一点。
但是秦弋此刻并不明白,对于方牧也来说,温柔反而是最好的安慰剂,是他一切安全感的来源,能让他充满信心地等待和期待。
刘姨从秦弋的手里把方牧也的手腕握过来,哄他:“哥哥很快就回来,牧也乖,在家等着行吗?”
方牧也对着外人反而不敢再多流露什么,他被刘姨拉着手带过身子,却固执地转着头看着秦弋,眼泪几乎就快落下来了,他说:“哥哥,电话,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方牧也见过秦弋打电话,他当时觉得很震惊,问秦弋在跟谁讲话,秦弋跟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挂了电话以后跟他解释了一下这是在打电话,方牧也才发现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东西,能让两个隔得很远的人说上话,好神奇。
“不行。”万一方牧也在电话里哭起来自己更没辙了,秦弋拒绝,“你会打扰我的,不可以打电话。”
方牧也真的很难过,哥哥对他这么好,给他漂亮的房子住,给他好吃的,给他买衣服,还带他一起睡觉,教他很多东西,可是却不愿意答应自己打个电话。
方牧也终于回过头,垂着脑袋,秦弋只看得见他的侧脸,尾巴无力地挂在身后,实在是一副非常受伤的样子,眼看也不早了,他朝刘姨点点头:“麻烦您了,替我照顾好他。”
“放心吧,你上班去。”
方牧也透过余光,看见大门被打开了,光亮照进来,他哥哥的背影逆着光,又高又瘦,然后他反手关上了门,留下一片阴暗,安安静静的,其他什么也没有。
刘姨摸摸他的头:“牧也是个好孩子,不哭。”
方牧也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摇摇头:“是我太不乖,哥哥,不喜欢我了。”
“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刘姨替方牧也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乱的衣服,“不喜欢你,怎么可能才认识你两三天就对你那么好。”
好吗?是好的,但是今天,太难过了。
方牧也吸了一下鼻子:“刘姨,我可以上楼吗?”
“这是你家,你想去哪去哪。”刘姨说,“要吃饭了我叫你啊。”
“嗯。”方牧也点点头,往楼上走去。
这是哥哥的家,怎么会是我的家呢,我没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