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知道她才是给燕雅捐肝的人开始,到知道她曾经暗恋他,再到她那么坦然面对感情,他从未表过态,心里却早已明确了。
“先生!”走到手术室门口,医生拦了一下燕西爵,“您慢点,影响到医生手术出什么差错会对苏小姐不利。”
燕西爵一把将挡路的医生拉开,扬手推门进去。
里边的光线并不太好,但台子上开了灯。
他忽然闯入,医生第一反应是立刻起身,把病人的隐私盖住,正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可以说是结束了,也就皱了眉,责备的盯着门口岿然而立的男人,“你这人干什么的?怎么随便闯进来?”
燕西爵缓缓走过去,一张脸像结了冰,又好似万物枯死的荒原,那种眼神,冰冷而压抑,透着说不出的疼,一点点转为愤怒。
医生看到他的表情硬生生的愣了一下,那么英俊的脸,却极其慑人。
她躺在那儿,双腿在他闯进去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合上,苍白的脸没有表情,像毫不在乎,又像过分绝望。
被医生遮盖的之后,她的双腿依旧露在外面,此刻显得越是白,因为腿间那一抹血红如此刺眼。
医生虽然忌惮燕西爵,还是把苏安浅扶了起来,让她把衣服穿好,道:“没打麻醉能挺过来已经很熬人了,一定要多休息,注意补血。”
苏安浅嘴唇白得自己都能感觉到,指尖没有力气,可是身上没有痛觉。
全程,她没有勇气去看那一滩血红,指尖死死的捏着。
她是被推回病房的,手上挂着点滴,逐渐觉得身体有那么些力气了,可是目光犹如死灰。
病房的门“砰!”一声极其大力的被关上,而她的表情没有变。
燕西爵冰冷愤怒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没想过他会是这种痛不欲生的表情,也就略微的笑了一下,苍白的柔唇出现一个讽刺的弧度。
“那是我的孩子!”燕西爵许久不说话,嗓音嘶哑得不像样,一双视线几乎能在她身上挖一个洞。
她就这么拿掉了,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没有打过一个招呼!
燕西爵从没有这样的疼痛过,从心底里剜着疼,一寸寸的蔓延。
而她苍白的笑着,“那只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欺骗我去娶了别人,我用你的钱打掉你的孩子,很公平。”
气息有些弱的声音,说话却那么的伤,像一刀刀插在他胸口。
燕西爵立在床边,按着床头的手青筋暴起,几乎把床架捏碎。
然后好久,他只是暴躁的吼了她的名字“苏安浅!”,三个字震得病房都震了震,然后一声巨响。
他不敢碰她,一丝一毫都不敢,所以把旁边的东西砸了,好好的柜子无辜的碎裂开来。
燕西爵双手捋过粗硬的发丝,低眉盯着他,墨色的眼圈又微微发红的迹象,嗓音沙哑而忍痛,“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这样?那是我们的孩子!”
苏安浅笑得有些凄落,说着反话,“我不配爱你,不配给你生,柯婉儿是你最爱的人,从今天起她是你妻子,请你找她生。”
她一次又一次的去向在御景园,他们的别墅看到的东西,一次比一次心痛。
撇过脸,手术时没有麻药都没有流一滴泪,一转过去,还是哭了,静静的闭上眼。
燕西爵几乎是颤抖着死死握着床架,墨色的眸底有着痛,有着狠。
“苏安浅。”良久,他终于冷声开口,盯着她,“你欠我一条命,这辈子都别想脱开关系,你签的协议,无效!”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最开始认识的燕西爵,冷漠无情,唇畔都是凉薄的。
果然,他说:“协议很清楚,你要为婉儿的命负责,只要我想,别说两年,到死都是!”
苏安浅听着,心里狠狠的疼着,“为了把我绑住继续欺骗,用这样好的理由,却不怕我碍眼么?”
燕西爵一双视线像削过的箭,“我就是不会放过你!就算把我折磨死,也要你陪葬。”
她眼泪漠然掉落,看着他。
明明,他们可以好聚好散,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呢?她打掉的那一条小生命,他根本不想要的。
他想一头暴怒的雄狮,砸了病房里的东西之后一阵风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