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柠这才想起来,这个高达还是慕以臻跟着他一起拼的,但从小朋友那里知道了自己爸爸跟别人爸爸不一样,不知道豆豆对慕以臻的态度会不会也发生变化。
她清楚地知道豆豆心里有根刺,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别墅大厅的门被人敲响了。
阮青柠扭头望去,有些疑惑:“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来啊……”
她整个大脑都被豆豆的事情塞满了,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外面院里还有保镖与杨管家守着,如果是客人的话,杨管家怎么可能不把人带进来?
她心底划过一个念头,手赶在大脑下令之前按下了门把手,就见外面站着的男人正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眼神带着一丝暖意,眉间尚有风尘仆仆的疲惫。
“你……”
饶是已经有了预感,阮青柠还是难以置信地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是慕以臻的特助,清楚地知道慕以臻这次的欧洲出差计划。他应该昨天才结束了伦敦的巡查,这个时候应该在巴黎主持工作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
慕以臻看着她惊愕的模样,忽然唇角舒展,上前一步就把她带进了怀里,脸微微蹭着她的头,柔软的秀发磨蹭在他脖颈间,微微有些痒。
实心的触感让阮青柠回过神来,她摸了摸男人宽厚的肩膀,这才真的相信对方回来了。
“你……”她有些迟疑,“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
一如既往的调笑和慵懒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一刻却莫名地让阮青柠心里缓缓地踏实下来。
她鼻头一酸,感觉到眼眶有些涩,拼命地低下头眨眼不肯让自己哭出来,只是手下扶着慕以臻的手微微用力。
全世界都对她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却能冷着脸站起来保护着豆豆,把所有的污蔑都抗下,但当此刻心里有了安全感,有了可以护在你身前的人时,藏在铠甲下的脆弱就保不住了。
慕以臻感受到了怀里人的微微颤抖,用力地收紧了自己手臂,心里再度给阮若夏记上了一笔账。
“妈妈……”
门口出现了一个趿着拖鞋小豆丁,豆豆见阮青柠开门开了这么长时间,一时有些担心,还是按捺不住地来找妈妈,却在看到门口高大的男人时愣住了。
他揪着自己的衣角慢慢地低下头,抿着唇没有吭声,过了半晌转身就走。
慕以臻眯了眯眼,松开阮青柠,两步跨出就捉住了某个试图逃跑的小豆丁。
豆豆挣扎着,却根本敌不过慕以臻的力气,甚至被他抱起来的一瞬间,脚上的拖鞋也掉了,露出两只嫩生生的小脚丫。
“怎么?我出门两天,连爸爸都不肯叫了?”慕以臻把电脑丢给阮青柠,稳稳当当地抱着豆豆朝别墅里走去。
豆豆慢慢地停止了挣扎,靠在慕以臻的怀里,低着头绞着手指不肯说话。
温热的液体滴落
在他手臂上,顺着线条的弧度倾落下去,但怀中的小人儿硬是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慕以臻一挑眉,强行地掰过来他的小脸,豆大的泪珠不断地顺着豆豆的脸颊流下来,淌落在他的手指上,濡湿成一滩水。
阮青柠在旁边看着,眼里露出心疼之色,但目光看了看慕以臻,到底没上前去。
“你哭什么?”慕以臻皱起眉,神情有些严肃起来。
“我没哭。”小豆丁很倔强,一边说着一边慌忙用小手去擦自己的眼泪,但眼泪却像开了阀似的,止都止不住。
就算智商比别的孩子高出许多,可他毕竟只有五岁,经历的事情太少,处理事情的经验也太少。
在这世上活了五年,妈妈是他最重要的人,后来加上了一个爸爸,可现在他受到的那些伤害,却是这两个人带给他的。
他知道自己都被牵连了,妈妈的处境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知道自己该保护妈妈,可又忍不住心生怨恨……
这两天小孩子的心被两边拉扯,所有的自责懊恼委屈都在看到慕以臻的时候爆发了出来。
慕以臻缓和了脸色,抬起手直接替豆豆拭去脸上的泪,温热宽大的手掌拂过他的脸,那是跟妈妈温柔细腻所不同的,独属于父亲的感觉。
“每个孩子一出生的时候都会有爸爸。”慕以臻盯着他的眼睛,“我就是你爸爸,你不是野孩子,给我记住了。”
豆豆呆呆地望着他,良久戳了戳他的脸,感受到指尖的温热,才糯糯地喊了一声:“爸爸。”
说到底,他也只是想被承认,想在保护妈妈反击敌人有一个确切的倚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