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的人是我,你怕什么?”
瘫软着半跪在地上的沈秋泽抬起头,眸子中的焦距似乎都没有了,只愣愣望着病床上的人,半晌后,像是听到了某个灼烧他神经的词,他踉踉跄跄发着抖对着病床上的吴楚短短续续哀求道:“不会死……”
“不要说……”
他像是被刚才那一幕彻底地魇住了,差点亲手害死自己喜欢的人那种崩溃感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去经历第二次,只能浑身发着抖哀求着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吴楚只哑声道:“我死了不是正好给他铺路吗?”
惨白着脸的沈秋泽唇发着颤望着吴楚,只拼命惶恐摇头崩溃哭道:“不是的……”
他确确实实在之前有过这个想法。
因为沈余在他心中是不可触碰的逆鳞,他疯狂抗拒所有能够撼动沈余存在的人和事,像是一头被撬动腐肉然后承受着让人痛得发狂的剧烈痛苦的野兽,他不愿走出那一步,便狰狞地想那变数消失。
只有变数不在了,他又能想从前一样浑浑噩噩地死气沉沉生活下去。
而不是承受着痛得让人发狂的剧烈痛苦。
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份被他抗拒的变数是他的救赎。
但那份模糊不清的爱意来得太迟太晚,带着犹疑的枷锁,带着尖锐的抗拒,在所有事情即将分崩离析时才被他知晓。
病床上的吴楚只盯着他哑声道:“我他妈有哪点对不起你?”
“让你一边看我像条狗一样什么都不要地去挽留你,一边又对我说离不开我。”
他嗓音越来越哑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你那些犹豫,那些迟疑,我全部都装作不知道,就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那时在老旧小区说的分手不过是在等着沈秋泽想清楚后重新来找他。
吴楚那时想得很简单。
只有沈秋泽想回头,他就会一直在原地。
因为沈秋泽是第一个对他付出那样存粹感情的人,他肩上几乎已经抗下了这份感情的所有责任。
后来他知道了,这份感情是如此地令人作呕。
仅仅是因为他这张脸与沈秋泽记忆中的那人像了三分。
跪在病床前的沈秋泽惨白着脸,只能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崩溃道:“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吴楚跟沈余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因为得不到沈余的爱,才去爱吴楚的。
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爱上了吴楚,才知道了他对沈余那样病态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幼时自我想象的救赎而已。
他远比吴楚更加缺少爱,更加渴求爱。
如今那一份真挚的爱意却被他亲手折磨消耗掉。
那时的吴楚多爱他啊。哪怕前路茫茫,他也敢为了他直接敢家里闹翻,在三十多度的天躺在车底下修车,每天都惶惶担心他的安全,筋疲力尽地寻找着于他复合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