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乐师们到了。dangkanshu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刘璃特地找了宫内的一个僻静之处。
这些乐师不愧是宫内顶级的演奏者,只听刘璃将曲子轻轻哼了几遍后,就能演奏出比较完整的曲调了,虽然还比不上葫芦丝的清澈通透。
乐师对这首充满民族风情的曲子也是十分喜爱,赞叹不已。
刘璃又将窅娘喊来,将记忆中的动作教给她。虽然自己的动作实在有碍观瞻,但窅娘却是颇有天赋,将这些动作做得柔美动人,而且还随兴加上了一些自己设计的高难度动作。
“若微,这样真的可以吗?”窅娘有些不放心。
“光这样当然是不够的。”刘璃摇了摇头,“包装,包装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什么都讲包装。”她瞥了一眼表情茫然的窅娘,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历史上,窅娘最后是获得了李煜宠爱的。所以,她如此帮窅娘,应该没有违背历史。
离乞巧节越来越近,宫里越来越忙碌,所以根本没人留意她。而周夫人平时多与大周后一起,对她的小动作完全不知情。最主要的是她取得了李煜的首肯,办起事来自然是一路绿灯。
这天中午刘璃和周夫人去探望了大周后之后,就一个人先回了瑶光殿的画堂里休息。因为这些天一直都忙着那件事,不知不觉,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她斜卧在绣榻上居然睡着了。
刚巧,李煜忽然想起已多日没见着若薇了,刚巧也闲暇无事,便只身来到了瑶光殿。没有让宫女通报,他径直走向画堂。室内一片寂静,他悄悄掀起竹帘向里望去:少女身着薄衣躺在绣榻上,薄如蝉绢的衣服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如丝绸般的乌黑秀发散铺在锦床上,淡淡的清香一缕缕地传来……李煜不由心里一动,想更近前看个真切,便掀帘而进,却不料碰响了帘上的玉珠。
刘璃正做着吃大餐的美梦,却被一阵响声猛然惊醒。睁开眼来,不觉大惊:不会吧?李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夫。”她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
李煜也带了几分尴尬,口齿也不像往常那么利落:“朕本想来探望小妹,不料却惊扰了小妹的好梦,真是抱歉之至!”
刘璃也连忙说道:“不知姐夫光临,请恕小妹未曾迎驾之罪。”说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一件薄衣,急忙退向了屏风后面将衣服穿齐整。
出来之后,只见李煜还坐在那里。
“那几位乐师怎么样?”李煜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之色。
“嗯,不愧是宫廷里的乐师,我只唱了几遍他们就……”刘璃赶紧打住——哎呀呀,差点说漏嘴。连忙望向李煜,只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放心,既然小妹说是秘密,朕就不会打听。”
“嗯。”刘璃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很好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米虫生活啊。”她脱口而出。
“米虫?”他显然有些困惑。
“对啊,就好像白米里长出来的那种小虫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每天吃得饱饱的。”
“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这么说来,不知朕算什么呢?”
“呵呵!”刘璃干笑了两声,“姐夫你当然是人中之龙,尧舜一样的圣人,小妹对你的敬仰如滔滔黄河之水,连绵不绝……”
“好了,”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吹溜拍马的本事倒不小。朕何德何能,如何能和尧舜圣人相比。”
刘璃望着他,慢慢敛起了笑容:“也许姐夫此时的功绩难比尧舜,可是姐夫的才情是不会被时间埋没的。无论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之后,姐夫所作的这些词句一定会流传下去,永远留在人们的心里,永远不会被遗忘。”
李煜慢慢敛起了笑容,眼中一片温柔之色:“小妹,你知道吗?大舜不但是有名的圣君,还有恩爱的一后一妃,这一后一妃不但有倾国倾城之貌,而且都对他一往情深。皇后叫娥皇,和你姐姐同名;皇妃叫女英,是娥皇的胞妹。她们姐妹俩双双嫁给了舜帝,舜帝南巡时病死于苍悟山,她们姐妹俩也哀恸而死。”
他弯下了腰,牢牢地直视着她,眼眸闪耀着异样的光芒。“若微,”他轻唤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地说,“你姐姐叫娥皇,为什么你不叫女英?”
刘璃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她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李煜的弦外之音,心里暗暗叫糟:完蛋了,完蛋了,难道这历史真的要按照它自己的轨道运行?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感觉到对方灼热的目光正游移在她的脸上。
“姐、姐夫,我该去看姐姐了。”她慌忙找了个借口。
李煜也发现自己有些冲动,正好顺着刘璃的借口告辞回去。
傍晚时分,李煜的贴身太监王公公送来了一封薄薄的信笺。刘璃疑惑地打开了信纸,只见几行遒劲如寒松霜竹的金错刀书法字映入眼帘: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